鲤鱼乡 - 言情小说 - 权臣与尤物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5

    若是你耽搁了相爷回丹阳耽搁了,相爷怪罪下来, 你担待得起吗?”

    “佛门净地,龄庵,何故高声喧哗?”

    吴归藏将袁子昔推开,低头向来人行礼。

    一众卫兵齐齐收了手中长刀,躬身向来人行礼,他只略略抬了抬手,免了众人的礼。

    袁子昔心绪复杂的抬头看去,便见着他要找的人。

    任明泉站在宋越北身边撑着伞,昏暗的天光下宋越北一袭鸦青色的宽袍,袖手站在石门边。

    黑色的伞面让雨水打的滴滴答答的作响,细雨在伞面上汇聚,顺着伞骨如细线般往下落,遮挡住了他的面容。

    “龄庵,你不在丹阳城中主持大局,为何来此?”

    宋越北分明见了这姓吴的小子有多张狂,却仍一句叱责都没有。

    袁子昔心中更是酸楚,主持大局?

    他倒是想,可太后并不给他找个面子。

    不过宋越北这般问,至少说明他对丹阳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不是有意将他留下挡太后的怒火。

    “我依照相爷您的意思擒了叶从恒和那几个老东西。太后将我召入宫中。”

    宋越北垂下眼看着阶下的人,“即便是太后让你来找我,你也不该来。”

    袁子昔抓住了宋越北的手,站在阶下仰头看他,浑然不顾这一步踏出去半身就落在了雨中。

    雨水沾湿了他的长发,沁湿了肩上威武的蟒,显出几分滑稽的狼狈。

    他一时涕泪四下,“太后娘娘责令我放人,可没有相爷您的准许。我不敢应。结果被太后打了二十杖。本不想扰您修养,可,可小臣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啊。”

    他抓着宋越北的手哭得凄凄惨惨,任明泉没忍住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原来龄庵你这是来搬救兵了。”

    他这一笑,袁子昔哭得更厉害了。

    袁子昔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和雨水,向宋越北恳求道:“相爷已休养了数日,现在就动身回丹阳吧。”

    宋越北将手抽出来,淡淡道:“不急着回去,你既然来了,就先住两日再说。”

    袁子昔心说这怎么会不急,十万火急的事啊。

    宋越北转身进了庙门,朦胧的水雾笼罩了他的身影。

    这一住就是三日,袁子昔初时满心急切。

    后来见不管他说什么,宋越北都仍旧不动如钟。

    他日复一日的跟着和尚敲钟念经,对着木佛三叩九拜,吃着寡淡的斋饭好似吃上了瘾。

    如此几日之后袁子昔渐渐麻木了。

    就是宋越北此时说他要出家,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直到这一天几个太监乘着小船踏上庙门送来一道圣旨,“宋相,叶从恒与数位大人都死了,如今朝中上下人心惶惶,圣上请您快些回丹阳主持大局!”

    宋越北接了圣旨,微微皱眉,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袁子昔,“叶大人死了?”

    袁子昔被这个消息惊地目瞪口呆,恍若五雷轰顶。

    他虽是将叶从恒抓入了牢狱,却没想过要他的性命。

    太监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一旁的卫王,“叶家子潜入刑部大狱想见叶大人一面,却发现叶大人已经被严刑拷打得命悬一线。

    次日得知了这般情形的几十个大臣强闯刑部大狱,发现狱中的人都死了。如今叶家闹着要让卫王殿下血债血偿呢……”

    袁子昔替自己分辩道:“我这几日都不在丹阳城,离京时,他们都分明好好的。这事可跟我没关系!”

    让他抓叶从恒,他咬咬牙也就做了。

    他要是真想杀叶从恒,绝不会是在这种时候光明正大的下手。

    此时下手难道是嫌骂他的人不够多,太后不够恨他吗?

    为自己做过的事担些骂名便也就罢了,没有作过的事情没有还要为此挨骂的道理。

    太监咳嗽了一声,“不少人都说卫王是做了亏心事,才连夜逃出了城。叶大人的死亡时间跟据推算就是您离城前后,听闻您离京前还见了他一面。”

    袁子昔想到那一日他与叶从恒最后一次见面,他面色白了白,“我,我只是与他道个别。”

    这话说出来连他都觉得十分勉强,难以取信于人。

    叶从恒死的这个时间掐的太好,让他一时之间竟是百口莫辩。

    怎么会这么巧?

    他前脚出城,后脚人就死了?

    这么几日的时间足够一个屎盆子牢牢地扣到他头上,洗都洗不干净,袁子昔觉得喘不上气,两眼隐隐发昏。

    他向宋越北哀求道:“相爷,此事我全是听您的吩咐,您可一定要保我。”

    宋越北叹了口气,“罢了,我明日回丹阳。”

    袁子昔见宋越北神色似乎略有不虞,他面露苦涩,“相爷,真不是我做得。”

    宋越北一颗一颗捻着手里的珠子,“你太让我失望了。”

    “不是我做的……”

    寺外的湖水静谧蔚蓝,几只野鸭在湖面上惬意悠游,脚爪划开波澜。

    宋越北拨弄着珠子,漫不经心道:“即便是你做得又如何?我失望是因为你撑不起大局,压不住百官,被人灰溜溜的赶出了丹阳城。这般无用。”

    袁子昔一点点垂下头,肩膀塌了下去。

    时隔多日,宋越北终于回到了繁华热闹的丹阳城,平素就热闹的丹阳此时更是热闹极了。

    数日之间没了叶从恒与数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又接连不断有官员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行刺。

    无论是宋越北的党羽,还是自认为在匡扶正义的忠臣都憋了一肚子的火。

    这边觉得宋越北欺人太甚,连他的狗腿都敢将叶从恒和老臣们当草一般取了性命,太不拿人当成人。

    那边觉得委屈,宋越北和任明泉,袁子昔都不在京城,这帮欺软怕硬的家伙就敢在太岁上动土,天天冲他们龇牙咧嘴也就算了,自己人还天天不明不白的被刺死。

    是可忍熟不可忍!一定要削他们!

    上头又没人压着,大家更是放开了去撕,整日吵得脸红脖子粗,彼此攻歼不休,几日间便闹出了鱼死网破的架势。

    有人吵到激动处,索性动上了手,一群人在官衙中打起了群架闹出了人命。

    小皇帝年幼,一时又无人能主持大局,太后只能面对着群臣递上来的折子装死,但总装死也不是个办法。

    她越不管,下面的大臣们闹得就越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