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言情小说 - 权臣与尤物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43

分卷阅读143

    襄珑见多识广, “浊荒中有可以让蛇虫退避的避蛇草, 但也有可以让猛兽发狂的草药。说不准是哪个冤大头让人给骗来喂蛇了。”

    玉鸦脚下微顿,看着十几米外爬上岸的男人, “喏,你瞧瞧那个, 大概就是你说的冤大头了。”

    他穿着短衫和长裤,湿透了贴在身上,一头长发沾满了黄色的泥水和绿色的藻类。

    隔得太远看不清脸, 她的目光在他身上完整簇新的短衫和长裤上落了落,衣着得体,手脚白净。

    这样的人在浊荒可太难得了, 不是冤大头就是奴隶。

    他一上岸就跌跌撞撞的往他们这边跑, 一边跑一边叫。

    玉鸦模模糊糊的听到一句,“救救我——”

    。

    几个人早在岸上守株待兔,那个人没跑几步就被扑倒在地上。

    那个冤大头果然文弱的不堪一击,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他们抓着他照头就打,嘴里还叽里呱啦的大喊大叫。

    玉鸦迟疑了一下, 才反应过来那些人说的是某种方言,不是梁话,也并非雅音。

    她莫名觉得有些熟悉,情不自禁的走近了一点,想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襄珑拉住她的手臂,“这种事还是不要管了,蛇潭不算是昭主的地界。”

    即便是昭主的地界,杀人也是常事。

    只要被打的人不是昭主的客人,他们是不会多管闲事的。

    玉鸦唔了一声,“你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吗?这些人是哪个寨子的?你认识吗?”

    襄珑被她问懵了,他仔细看了几眼打人的几个人,“不认识。没见过。应该不是附近寨子的人。说的话都听不懂。应该是更远的寨子的人。”

    浊荒说大,是的确大的很。

    说小也的确是特别小,鸻察附近方圆数十里的寨子一只手就数的过来,大的寨子也就一两千人,少的就几百人。

    可能翻过两座山,寨子里的风土人情就大有不同。

    玉鸦又走近了一点,这一次她终于听懂了他们在说什么。

    “没人会救你!猪佬!”

    还有一堆骂人的话。

    她从小在山上长大,一些师兄师姐,诸如三师兄释念有一双漂亮的蓝眼睛,还有一头卷发。

    另一些师兄师姐,比如四师兄和大师姐却都是黑头发黑眼睛。

    师兄师姐们长得不一样,常说的话也不太一样。

    她让一群师兄师姐照顾着长大,刚下山的时候什么话都说不利索,但下山久了却发现她似乎什么地方的话都能听懂一点。

    她去西绵时,发现自己能听懂西绵话,去南朝也能听懂那些人的话,走了很多地方听了很多地方的方言,也学会了很多东西,见了许多世面。

    她懒得去想这种方言又是谁教给她的,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听懂了他们在说什么就直接从他们身后,向蛇潭走了过去。

    被几个人围着打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搏命一般用尽全力掀翻了一个人。

    他用一种孤注一掷的态度扑到了她的脚下,颤抖着抱住她的小腿。

    玉鸦漠然的垂下头,瞥了一眼贴在自己裙摆上的那张被打成了猪头的脸。

    她抬起另一只没有被抱住的腿重重地踢在他的肩膀上,像是在踢开一块滚到脚边的烂菜叶子。

    他被踢得呕出了一口血,却仍死死的抱着她的小腿。

    那双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眼中混杂着种种复杂的让她读不出的情绪,希翼悲痛狂喜……

    有一瞬甚至让她生出了种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神祗,他卑微的仰望着她,渴求她哪怕片刻的怜悯。

    对于他这般充满祈求的目光,玉鸦的回应是更大力度又踢了他一脚,“滚开。”

    他闷哼了一声,终于被踢开到一边,但很快他又爬了起来。

    这一次他没有抱住玉鸦的小腿,只是颤抖着握住了她的脚踝,那只伸出来的手苍白修长,五指柔软,没有茧子。

    果真是个养尊处优的冤大头,也不知道为了什么被人骗到荒山老林里。

    她踩着他的手腕碾磨,他没有发怒,也没有喊痛,更没有咒骂。

    他抬起头,隐忍着吸气,眼中都是哀伤与浓重的绝望,“求求你,不要抛下我。”

    他睁大了眼睛看着她,想要最后将眼前这张日思夜想的脸牢牢记下来。

    四年过去,她跟记忆中变了太多,他却仍然一眼就认出了她。

    他想过很多次,他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再一次见到她,他该对她说些什么。

    刚失去她的第一年,他愤怒的想着如果让他找到她,一定要亲手杀了她。

    杀了这个敢欺骗他,伤害他,辜负他所有信任的骗子。

    如果她诚心诚意的向他悔过,诉说她心中究竟有多么煎熬,有多爱他,又有多想他。

    他或许会重新让她回到自己身边,但他会对她说,“你必须受到惩罚,为了你做过的错事付出代价。你永远不能离开这间院子,不能再出门,不能再离开我的视线半步。”

    第二年,他用尽了所有方法都无法找到她,能得到的消息只有,一些人可能是死于她手,一些人声称曾见到她。

    他对她的思念没有因为时间而消减,他越来越想她。

    她与他相处的每一个瞬间被他在夜深人静时翻出来反复回味,他开始后悔。

    后悔如果当初对她更好一些,后悔如果在离开广元寺的那条船上。

    当她坐在船上问出那句,“我想要媒人,让我做你的妻子,以后也只有我一个妻子。这也可以吗?”

    他没有说出,“可以。”

    如果他说了可以,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或许他们已经成婚,她会成为他的妻子,每天安然的睡在他身边。

    她仍会是他一个人的藤,为他开出一架美丽的繁花。

    如果他没有那么傲慢,如果他没有那么自以为是。

    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如果他回到那个时候,如果他能再见到她,他会告诉她,“可以。无论什么愿望都可以。”

    第三年,他找到了更多关于她的消息,听说她在南朝,听说她杀死了几位南朝的高官。

    他挥师南下,势如破竹。

    他命大军赶往了最后一次传来她消息的地方,白屏。

    如果这一次能找到她,他会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