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虎

    射虎

    “来喽——客官——您的馄饨——”风九华找了一家离天枢门较近的摊位坐下，店主是位约莫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由于他的摊位地理位置好生意也非常兴隆，风九华着急想看神龙，落座摊位前先去了趟摇光门，所谓九九八十一位工匠编制的神龙其实只有最难的龙头部位是用竹篾打造，龙身与其说是龙身不如说是一个移动的大舞台，舞台左侧的扮演者通常是扮演神话里的大人物如蚩尤、阎王、杨戬；舞台右侧的扮演者则通常是扮演情爱故事里的人物如梁山伯、祝英台、白蛇、许仙；唯独舞台的正中央是射虎表演者的专属通道。

    “呼。”风九华吹去馄饨上的猪油，老板生意红火但是馄饨的用料还是讲究，除了鲜香的动物油外他还在馄饨汤面上又撒了一层油炸过后捏碎了的馄饨酥，这扎实的用料在游戏外的世界也是少见了，一口鲜汤下肚风九华抬头往天枢门望去，神龙差不多快到天枢门下了而风御宇果真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这小气鬼看着他的子民看着他的皇城估计脑子里都是“瞧瞧，这都是朕的江山。”

    “老王！老王！你女儿呢？”就在风九华快要把一碗馄饨吃完之际，有位和摊主差不多年纪的男人急匆匆地跑过来问摊主女儿的下落。

    “过冬节，谁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怎么了？”

    “哎呀！我女儿是这次射虎的弓箭手，训练了三个多月平时表演都没问题，可是今日一上这神龙她就犯恶心走不动道，别的角色我可以让我的其他徒弟顶上去可唯独这弓箭手每年男女交换着来，去年是男孩今年就必须是女孩，你也知道我的徒弟都是男孩顶不上去啊！救场如救火快把你女儿找出来救下场。”这男子说了一大堆风九华算是听明白了，小演员有舞台恐惧症罢演了。

    “老陈，我一年到头就今天生意好不能为了救你的场我自己生意不做了，再者说皇城这么大我上哪里找她，即便找到估计也来不及了。”

    “那个，您看我可以吗？”就在这两人拉拉扯扯之时风九华站了出来。

    “你？”老陈上下打量风九华“身形不错，不知道这位姑娘会射箭吗？”

    “会一点。”这一点风九华倒是没撒谎，以前公司给她们办公室每个低头族办了一张箭道馆的卡，那时的风九华没事也会去拉几弓。

    “好好好，那你随我来。”老陈像是找到了什么救星，赶紧领着风九华往即将到达天枢门的神龙那里走去。

    “顺着这通天梯往上爬。”老陈一面用朱砂在风九华的脸上画神火图腾，一面指着上神龙的梯子示意风九华上去“我都跟上面的人交代清楚了，他们不会为难你，到时候你跟他们随便比划一下就行，你的主要任务是射中城门上的老虎，切记！一定要射中！”

    “保证完成任务！”

    风九华右手持弓爬上了登天梯，上面除了各类大罗神仙牛鬼蛇神还有一个戴着鼠首面具的男人等着她，原来射虎还是个闯关游戏只有打败这些小怪才有机会去打大boss。

    “哈——”风九华模仿武侠里的人物，竖直右手手掌打出自己的“真气”。

    “啊——”那位戴鼠首面具的男人十分配合，在龙身舞台上打滚后竟从移动的神龙上滚了下去，虽然神龙下有专人接住他但是小演员为了这一次射虎不知道排练了多少次受过多少伤，这精神不比那些划破手指就上呼吸机的演员强多了。

    风九华打败鼠妖意为来年粮食丰收没有鼠患；接下来她用相同的方式打败了狗妖，意为来年家宅平安；打败了猪妖，意为来年六畜兴旺。等她闯过这几关后正正好神龙也来到了天枢门下，近距离看这虎首更为震撼，虎首上甚至还写有陆洲二十四州的简称，大概待会儿虎首燃烧之时也会将这二十四州所有的污秽带走，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唔？”就在风九华在欣赏这壮观的虎首之时，忽有一人从神龙之下仅踩了一步登天梯就上来了，看样子此人和叶竹修一样有轻功，他戴着龙纹面具可是隔着面具风九华也能看到他面具下那双笑吟吟的眼睛，风九华认识的人当中也就风御宇一人会用那样一双眼睛看她了。

    “皇......黄公子为何拦住我的去路？”风九华差点脱口而出叫他皇兄，还好她反应快，可现在的场面是真龙天子来了，而她却是一脸神火图腾的假神火，真龙遇假火风九华气质上就好像输了。

    “刚刚看穆姑娘的功夫了得，却不知你能否过得了我这关再将虎首射下。”果然这风御宇就是来挑战她的，这可真中了风九华下怀刚好她今天就是为了风御宇来的。

    “世人只知登天难，却不知求人吃饭更难。我今天不想求人了，若是我赢了黄公子能给我什么？”

    “你想要的一切。”

    “好。”

    风御宇双手背在身后他倒是想看看风九华有什么办法过他这一关，却不想风九华干净利落地从身后箭壶了抽出一支箭随后并没有射向虎首，而是射向了自己脑袋上方的灯笼，写着“顺颂时祺”四字的竹灯笼由于线被风九华射断径直向下往风九华的脑袋掉去了。

    “九华！”风御宇大骇当机立断向前一掌将灯笼拍出龙身外，而风九华则来到了风御宇刚刚所站的位置旋即又抽出了一发箭搭弓射在了虎首上，顷刻间虎首毁灭般燃烧起来，人群也因虎首被点燃而沸腾起来，如萤火般的火星子穿过风九华和风御宇之间最后变为灰烬。

    “果然还是得近点才能射中啊，对吧，黄公子。”风九华转身，却发现风御宇的眼神里已经布满血丝犹如刚刚哭过，风九华这才发觉自己刚刚是在用对方在这皇城里唯一的亲人的命在开玩笑，实在是不应该“皇......我不是故意的......唔——”。

    风九华什么也说不出来了，鼻子里只闻到一股极好闻的类似烟草却比烟草更加湿润亲和的味道，原来是风御宇已紧紧将她拥入怀中，这力度像是欲望和思念的双重大爆发。

    “你不能这样吓我。”风御宇的身体在颤抖，他那么高的个子像某种被驯服的野兽一般把头埋进了风九华的侧颈处，他嗄哑着嗓音用鼻尖汲取风九华身上的味道，风九华肯定这种暧昧到极致将对方揉进自己身体的拥抱绝不是兄妹之间应该有的。

    “我这不是没事嘛，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抱就抱吧要是之前的风九华还在应该也不会推开现在的风御宇，只是抱可以东西也得拿。

    “你还是要兵权。”风御宇依旧把头埋在风九华的身体里一副不可餍足的样子声音也是闷闷的，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你反悔了？”

    “愿赌服输，但是给不了你五千，至多三千。”

    “三千就三千，但是消失的那两千我换样东西，我要一份随时可以出宫的令牌或手谕。”

    “九华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能吃啊，嗯？”

    “嗷......”风御宇见风九华如此斤斤计较突然笑得博浪惩戒似的在风九华的脖子上咬了一口，咬出一个专属于他的齿痕后转身便走了。

    “令牌呢！”风九华捂着脖子气急败坏对着风御宇的背影怒吼，只见风御宇卸下腰间的玉佩头也没回掷向身后的风九华，风九华接住这块还带有风御宇体温的玉佩端详起来，她对玉的好坏没什么研究只是这玉上纹了个蛇尾男人着实怪异的很。

    “您是这皇城中陛下唯一的亲人，您刚刚不该如此吓唬他的。”叶竹修不知何时立在了风九华的身后，虎首已经燃烧殆尽街上的人也悉数散去，一夜繁华即将收场。

    “小鱼，你相不相信有些物有些人生来就是为了自我毁灭，就同这虎首一样。”

    “请您不要说这样的话，竹修这里会难受。”叶竹修竖起左手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左胸口，风九华当然知道十年的时间风九华和叶竹修就算没有爱情两个人也已互相交织纠葛在了一起，一个毁灭另一个也将生不如死。

    “唔？下雪了，小鱼咱们回宫吧，这回不用钻狗洞了。”

    “嗯，虽然比晚年迟些但是这雪终究还是来了，过了这最长一夜以后的日子就更加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