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好啦，摊牌啦，我才是那个渣男!

    “晰华仙君，你身为仙兽居然勾结魔族！今天我就要在此替天行道，看剑！”

    一开始春雪居士肩膀被打烂的时候他被吓得不轻，尝试治愈伤口时发现，这怎么感觉像是……繁花指？！

    繁花指是他从前为了逗女孩儿专门学的小招儿，效果和凡人的烟花差不多！

    正经修士都看不上这玩意儿，所以不知道很正常。但他春雪可是清楚得很，按平常的道理来说，一个招式威力越大，所需的灵力越多，大多数护身法器的工作原理正是来源于此。

    而这繁花指所需要的灵力很小，所以根本没法让法器启动！

    春雪居士感觉自己被狠狠地羞辱了！

    先是两个低贱的妖修，然后就是这个不知哪来的魔族，还真当他春雪是好欺负的！他非得给这个骗子魔族和骗子仙君和他的徒弟些颜色瞧瞧！

    强烈的愤怒冲垮了春雪居士的理智，仔细想想，在座的各位长老都是金丹、元婴的金刚之躯，如果黑真的没点本事的话，区区繁花指怎么能伤他们分毫呢？

    或许他也根本没这脑子？黑看着提剑而来的春雪居士无语凝噎，春雪居士那拿剑的姿势活像他龙堡里的厨子杀鸡，那把乌玉琉璃剑更是华而不实的装饰剑……

    人类都这么自不量力吗，怎么不想想我为啥先打你呢……

    黑刚想再给这居士来上一指让他好好歇歇的时候，整个大殿突然剧烈地摇晃了起来，殿内所有承重的柱子发出了破碎的悲鸣，金碧辉煌的地板整块整块地龟裂开来，天花板上的碎石随着大殿的摇晃扑簌扑簌地掉了下来。

    “大家小心！”

    济川利用扩声符提醒殿内的所有人注意安全，接着张开巨大的结界将众人都护住。

    “咔嚓——”

    大殿的柱子终于不堪重负，全部断裂掉了，天玄宗大殿的天花板整个都被吹飞出去。

    济川的结界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打散，一时间狂风大作，一直在殿内的众人才知道，殿外早已暗如黑夜，混乱的风毫无章法地鞭打着他们地身体，这一刻他们仿佛又变回了肉体凡胎，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只有高境界的长老们才知道，他们的神识在被鞭打，境界越高，受到的伤害越重。被风割伤的皮肉止不住的流血，神识受到的伤害不可逆转，这样下去他们最终会被打为凡人，最后痛苦地死去。

    这一刻，偏偏只有龙翎站立的地方平静如初，而除此之外的地方，仿佛人间炼狱。

    龙翎听到了徒儿们痛苦的惨叫声后终于回过神来，他伸出手想要挥去周围的风，却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力量。

    是哥哥！

    “大胆人类，居然敢算计我弟弟！”

    所有人突兀地停下了他们的动作，惨叫声顿然停止，甚至正在打滚发狂的人都硬生生地停下，维持着一个诡异的动作。

    漆黑如墨的天空中突然翻涌起层层黑云，仿佛深邃的海中掀起的怒涛，一道闪电划破寂静的长夜——

    龙！是龙——

    真龙现世！

    “玉昆山天玄宗，不敬神明，不畏鬼神，以下犯上，觊觎我西海至宝，羞辱我西海至尊。胆大妄为，其罪当诛。赐天玄宗满门，剥其根骨，除其灵力，玉昆山天材地宝尽归我西海所有，以示惩戒。余众人，冷眼旁观亦为帮凶，同罪处之！”

    龙王的声音，如雷鸣，如风啸，在他们的脑海引起一股风暴，神令不容违抗——

    神要他们死——

    “不——”

    众人在地上哀嚎着、哭喊着，大声地忏悔他们的罪过，哀切地恳求龙王的宽恕，但回应他们的只有风的掌掴，电的鞭挞，雷的欢呼。龙王甚至还给了他们感受，让他们感受经脉寸裂的痛，灵力流失的冷。甚至还降下了冰冷的雨，那雨像刀子一样一寸一寸地剜着他们的肉，要他们在势不可挡的雨中像条被凌迟的鱼那样痛苦地死去。

    再这样下去，大家都会死。

    龙翎无措地看着这一切，不知道只能驻守于西海的哥哥怎么到的这里，怎么知道自己发生的事。

    但就算自己现在再委屈，再气愤，这也只是自己和济川之间的事，万万不该牵扯到别人。而且就算之后自己要找济川算账，也不至于要他的命。

    “哥哥！停手吧！用不着这样的！”

    龙翎冲着云层中的龙王喊道，炼狱中的龙翎干净洁白，是唯一清纯的光。

    不愧是我弟弟，龙翊心想。人类也好，妖物、魔物也好，人界、魔界、仙界都只会玷污了他，只有他管辖下的西海才能将将与之相配。

    “翎儿，为兄知道你善良，但若不对这些目无神灵的人施以惩罚，天下人又如何敬你，畏你？你不愿动手，且让为兄替你吧。”

    “我不用别人敬畏我！我能自己解决好的！”

    龙翎有些着急，哥哥再不停的话，这些人真的要死了！

    “翎儿，不要胡闹！出去了这么久还是没有长进！还跟这些人类、妖修混在一起成何体统，快同我速速返回西海！”

    说着，一只乌云化作的大手伸向龙翎，要将他抓回去。原本默默缩在在一旁的黑和柯琛、熊力三人立刻站了出来挡住龙翎。

    可别想把我的翎翎（师尊）带走！

    龙翎看着挡在前面的三人心里着急得不行，一把将他们推开，啊啊啊啊，豁出去了！

    “不是这样的！哥哥误会了！”

    “其实是我厌倦了济川，私下里找了别人！”

    “济川在结缘那天发现了这事，才一气之下逃走的！”

    “正因如此，我才同这位……这位……”

    龙翎用力扯了扯黑的衣袖，着急地看着他。

    “我叫黑！我叫黑！”黑靠近他的耳边小声说道。

    “我、我才同这位黑道友结为道侣的！”

    “我、我现在过得很好，黑……黑道友也对我很好，我并没有被辜负……”

    “济川方才所说一切也只是为了报复我说的气话而已……如果哥哥你非要罚他们的话，就连我也一起罚了吧！”

    “翎儿，你胡说什么！”龙翊气得不行，道侣？什么道侣？！

    龙翎急得眼角带泪，我都在说什么，以后没脸见人了！

    龙翊因为过于震惊早就停下了神威，众人也从刚才的痛苦中缓了缓，探究地看向龙翎。

    ……真的假的……小龙王，玩得挺花啊……

    龙翎感受到了无数的目光，就好像回到了结缘当天。那种又羞又恼的感觉，让他浑身发烫。可这次如果他再逃的话，哥哥指不定对他们做什么呢。

    如果不是哥哥闹得这一出，他怎么还用说去这些话！

    都怪哥哥！

    “我能把自己照顾好的，哥哥你老是管我做什么！”

    哥哥和济川都是这样，一个个的……都小瞧我。

    “我已经长大了！”

    哥哥总是要按自己的喜好，不准我这样……不准我那样……

    “我就要和妖修玩！我就要和人类玩！”

    龙翎想起当初的事，如果那时不是哥哥……

    龙翎好不容易忘却的旧事又出现在他眼前。

    “……我最讨厌哥哥了！”

    云中突然响起一声轰鸣的雷声，云层中所有的闪电都停止了游动，待在原地闪闪发光。龙王的面容被闪电细微的光芒照亮，但大家都清楚地感受到了，那是一个哥哥心碎的表情。

    “我不要你的东西了！”

    龙翎越想越气，我再也不回西海了，我要跟哥哥一刀两断！

    他一把扯出藏在胸口的小海螺项链，灌注神力猛地向龙翊那砸过去。

    “不——”

    小海螺向陨石一样带着银蓝色的拖尾冲向无边的黑夜，将天空砸出了一个窟窿，透出了一抹明媚、灿烂的阳光。

    龙王的黑云以光束为圆心不断消散，站在光束中心的龙翎眼角微微泛红，阳光照亮他的脸颊，细小的粉尘在他的鼻尖上舞蹈，纤长睫毛上闪烁的泪珠让人的心都跟着他眨眼的节奏一跳一跳的。

    龙王离去得很突然，抽走的灵气都没来得及带走。

    龙翎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感受、引导着周身的灵气。

    每个人都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灵气往身上涌，自己的法力又回来了！

    灵气中央的龙翎早就变了模样，银蓝色的长发在风中翻涌，就像清晨雍山顶上的云海；额上冒出的一对淡蓝色的龙角好似上好的和田玉精雕细琢而成。葱白的指尖上覆盖着淡淡的蓝色，在阳光下仿佛波光粼粼的海面。所有的灵力都被他细细地分成了金、木、水、火、土五行，再引导他们回归契合的身体里去。

    虹色的光芒在龙翎的周身跃动、缠绕，嫦娥、琼姬的羽衣怕是都比不上眼下仙君周身的五彩绫罗，最普通的白色长衫都好似变成了仙女璀璨的裙摆，或许仙姬下凡也不过如此了。

    龙翎一会儿就分完了灵力，猛地回过头，引起众人的一片惊呼，接着又屏起气来恐怕惊扰了眼前的仙人。

    眼前的仙君长眉轻蹙，银白色的眼眸仿若水中明月，如梦似幻；淡红的唇像盛夏阳光下的荷花，蔫蔫地往下撇，让人想要好好地滋润这朵脆弱的娇花。

    他大踏着步向济川那走去，银蓝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飘起，纤细的腰肢仿佛风中摇摆的花茎，生怕他一不留神就折了自己的腰。

    他站在济川面前，宛若神只的面容让济川周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龙翎有些粗暴地扯着手腕上的镯子。

    众人看着忍不住紧张起来，这玉藕一般的手腕和这翠玉镯子也不知会是哪一个先断。

    龙翎把取下来的镯子用力塞进济川怀里。

    “我也不要你的东西了！”

    “哼！”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