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历史小说 - [猎人]第一人称RPG在线阅读 - 我的烤肉

我的烤肉

    “欢迎来到地狱。”

    我室友的对话框里如此写道。

    阴森牢房场景和适时响起的配音,哦,有不少RPG的游戏开头是囚禁场景,主角的第一个剧情任务就是逃出牢房。

    逃出方式通常有叁种,第一种是主角自己在牢房内寻找特定游戏道具或者机关完成逃脱,第二种是主角同牢房的剧情NPC为主角提供逃脱方法,第叁种是趁守卫打开牢房要将主角带走时击败守卫来逃走。

    无所谓啦,我没想逃,我是要死在地狱里的人,希望这个地狱难度真的很高,为了揍敌客的百年声誉,我怎么也得死得光荣璀璨一点,不能随便死在杂鱼手里。

    毕竟揍敌客把我养到现在,尽量不损害他们家的声誉,就是我报恩的方式,而我想死在这里,他们管不着。

    这就叫“恩怨分明”。

    牢饭,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最低标准的饮食,我又见到了流星街最常见的干面包和清水,哦,难民窟的饮食标准真就和牢饭等级一样啊。

    与牢饭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卷绷带,每天送一次,太人道主义了,简直受宠若惊,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茹毛饮血生吃个人什么的,没想到流星街不如我想得那么差。

    换绷带就像换衣服,是比较隐私的行为,所以我会缩到角落,背对别人去换绷带。

    关于流星街的多人竞技项目,不少同人文设定了诸如竞技场,角斗场,斗兽场之类的特殊人才选拔设施,我这边面对的是斗兽场。

    过去练习[偷心]的时候,我把揍敌客后山能捅的动物都捅了遍,对动物使用[偷心]的熟练度还蛮高的,和狱友们一起在饥饿的猛兽群中求生,仿佛……宾至如归。

    唯一的麻烦是不能弄断脚镣的锁链,即使锁链的长度影响我奔跑也不行。他们放我出战,却不解开我的脚镣,说明他们认为普通的锁链可以困住我,如果我打破这层期望,鬼知道他们会给我添上何种更坚固的枷锁。

    双眼血红,尖牙利爪,淌着涎液的饥饿猛兽们,其实比人类更亲切。

    最好的证据是,我在战斗即将结束时,遭到了人类的偷袭。

    非常莫名其妙。

    按理说,拥有共同的敌人,共同的存活目标,没有利益冲突,所有囚徒应该是统一战线,没必要自相残杀。

    不过人类是感性动物,大多数时候不能完全用理性看待。

    比如我的室友,偷袭我的人就是他。

    “反应不错嘛。”他毫无偷袭失败的愧色,反倒以评委式的口吻发表了简短的赞扬。

    “……”我不需要,谢谢。

    戴着脚镣出战不止是我的特殊待遇,我的室友也是。根据我的观察,出战的二十多号人里,我们俩的战斗力并不是最顶尖,然而在牢房里和斗兽场内戴脚镣却只有我们两个。不由得令我思考,除去战斗力因素,为啥我和我室友会有这种差别待遇。

    说起我的室友,最开始我没把他和原着里的某位剧情人物对号入座,因为他说完那句“欢迎来到地狱”的台词就不吭声了,之后一直待在阴影里,我看不到他的长相。

    进入斗兽场感觉很新鲜,我光顾着看布景和战斗,就把寡言的室友抛到脑后了,直到被他偷袭,躲开后,我才看到了他的正脸。

    狭长的凤眼,眉毛细长,尖下巴,接近黑色的藏蓝色头发缺乏打理,非常散乱,脸上多处伤痕依然难掩他的秀气,好一个小受……不是,155……不是。

    不愧是剧情人物,尤其是原着里高人气的剧情人物,原作者在其人设上花的心思当然是不少的,就像上帝造人时的格外偏爱,只要你对原着有一定了解,就不难把他们从人群中认出来,哪怕他的样子是原着里没有画出来的年龄段——这就是所谓的气质。

    掐指一算,按照原着设定,这位名为“飞坦”的角色,应该比我大叁岁,我现在八岁了,所以他是十一岁。

    像飞坦这样成年后身高仍停留在155的角色,无法用身高估算年龄,幸好我记得原着的数据,毕竟他28的年龄和小豆丁外表差太多了令人印象深刻啊哈哈。

    好,放心了,他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屁孩,再加上他营养不良发育迟缓的因素,他肯定不具备成年人的功能!

    按照原着设定,他未来是幻影旅团最凶残血腥的一份子,爱好拷问。有关他最着名的桥段,是他阅读一本限制级画册《糖果与疼痛的味道》的画面。

    他阅读的刻画受虐loli,引人遐思的画册,他擅长拷问的抖S倾向变态嗜好,他受伤越严重威力越大的有抖M倾向的大招,叁者加起来,常被读者认为他的过去肯定很有“故事”,导致在早期同人界,他的剧情大多以“他强X某loli”或者“他被某男强X”开场,有同人界头号强X犯的戏称。(笑)

    可惜现在他是个小不点,不管他本人是否真的有强X,哦,不是,专业点,这叫“强制爱”的喜好,反正他暂时没那功能。(笑)

    就算他真要“强制爱”,也不会选我这个满脸绷带的,除非他瞎,或者太饥渴,连绷带怪都冲得动……别吧,口味不会那么重吧?不,我开玩笑的。

    他攻击我不是特例,他还无差别攻击其他犯人,脑回路不知道是怎么长的,可能是在单人牢房里待太久,精神不太正常的样子,这大概就是他被戴镣铐的原因。

    回到牢房,我听到他在地板上磨指甲的声音。斗兽场不提供武器,他就把指甲磨尖,模仿猛兽的利爪,哦,真是朴素的作法,这么看的话,揍敌客家传“以手变爪”的本事确实是前期最实用的武器。

    磨指甲翻来覆去的“沙沙”声,有种令人头皮发麻,感到烦躁的节奏,五感敏锐的我更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飞坦这不讲公德的扰民行为,就算他不无差别攻击其他犯人,我想其他犯人应该也想攻击他。

    对面牢房的狱友们开始咒骂,他们可能忌惮飞坦是个武力值不低的精神病,没有直接骂飞坦,而是指桑骂槐地骂,骂声掩盖了磨指甲的声音,让我好受了许多。

    飞坦则是发出渗人的冷笑,更像个精神病了,难怪他会被拷起来。

    “……”那我为什么会被拷起来?还和这种人当室友?应该是那个想“收养”我的男人目的未成,针对我和伊路米的报复行为吧。

    管他呢!

    我拿出藏在上衣里的肉块,这是斗兽场里从动物身上撕下来的。

    深蓝色的血,紫色的肉,似乎不适合食用,但我相信我[毒抗:7级]应该可以承受。

    毫无油水的牢饭每天只有一顿,斗兽场每天却要折腾一下午,饿得我浑身无力。这显然是故意为之,关在这里的犯人们都是颇有些战斗力的人,用饥饿削减战斗力,犯人们就无法大肆造反了。

    相信在我之前,不可能没有其他人想过吃斗兽场动物的肉,此刻做出尝试的我,能够充分理解斗兽场动物的肉为什么没有用于食用,因为这肉又腥又骚,异常难闻,不是人类下得了口的等级。

    没有生姜、蒜、料酒等等可以去腥的调料,剩下唯一能改善口味方法,就是把生肉弄熟。

    把生肉弄熟这件事,不一定要明火,能制造高温的话,效果是差不多的。

    考虑到这个世界诸多违反“现实世界”常理的设定,我思考良久,把昨天换下的绷带绑在手上,当做隔热手套,与脚镣接触的脚踝,则是用上衣袖子撕下的布料来裹住,然后我拿起脚镣上的锁链,开始摩擦。

    金属摩擦声的扰民程度不比磨指甲声低,对面牢房又开始骂了,他们说“果然又是个疯子”。

    哼,他们懂个屁,我正在尝试“摩擦生热”原理!

    在“现实世界”里,强力挤压与高速摩擦的金属之间,产生的摩擦力能形成1000度的高温。

    当然,这种高温仅能通过机械实现,人力无法达到,不过这个世界的人类体能上限极高,或许能够徒手做到,而且我要求不高,整出个五十度就行了吧,温度太高我的手也会受不了的。

    吨级的腕力,加上单身X年的手速,我卯足劲一阵猛烈摩擦,直到烫得我忍不住松手,让锁链落在地上的肉块上,“呲——”地一声,肉块接触到锁链的部分变成了近似灰色的紫色。

    拉动锁链,在锁链余温被肉块吸尽前,肉块表面有一半成功变色。

    好耶,有戏!

    我大喜过望,用爪子在肉块上划出很深的网格,这样的话,把发烫的锁链卡在网格的线条上,就不是光烤表面,而是能烤到里面的肉了。

    从“呲——”的第一声开始,到蛋白质与油脂的香气逐渐散发,牢房越来越安静,甚至能听到有人吞口水的声音。

    单独的牢房真好,室友还是被拷着的,没法跟我抢,我耐着性子继续摩擦,落下锁链,再摩擦——烤牛排,我喜欢吃全熟。

    在众人,包括室友的刺目视线中,我充满成就感,捧起烤得有些焦的肉块。不烤焦不行,味道太冲了,焦糊味多少能掩盖一点肉块本身又腥又骚的气味,勉强到了能下口的地步。

    我咬——噢,呕。

    要不是顾忌我耗费的努力和众人期待的眼神,我差点直接吐出来。

    太他妈难吃了,又苦又酸又涩又骚。

    就为了这破玩意,我摩擦锁链摩擦得双手和双臂都发疼了。

    舌头虽然是个不好伺候的部位,胃部倒是个来者不拒的家伙,它接受了这难吃无比的肉,没有扔回喉咙让我当场吐出来。

    我捂着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吃第二口。

    “不要浪费食物。”我的室友飞坦,低沉着嗓子说。

    他的语气是如此不善,一副教导主任的训责口吻。

    “……”我把肉块抛给了对面阴影里的他。

    锁链移动的声音,他抬手接住了肉块。

    咬下一口后,他的动作停顿了,我等着他吐出来,结果他没有,他又吃下了第二口,第叁口,真是个狠人。

    文字无法表达我的敬佩之情,就用“(OoO)”的表情符号来代替吧。

    他全部吃完了。

    我对他的敬佩之情到达了顶点。

    “真难吃。”吃完后,他总结说。

    虽说如此,飞坦开始模仿我的法子天天自制烤肉,我则是在遇见斗兽场的新品种时才烤肉试味道。无论哪种都很难吃,就是难吃程度不一样。对面牢房的人没有锁链可以用,羡慕嫉妒恨写满一脸。

    特别难吃的烤肉我会扔给他们,他们的接受度和飞坦一样恐怖,居然都吃了。

    呃,我的胃口原来还蛮挑剔的吗?

    “绷带小子,今天的肉难吃吗?”每次我烤完肉,他们都要期待地问上一句。

    我脸上缠着绷带,身体也远远没有发育,他们看不出我的性别,喊我“小子”,大概是因为这边牢房里的人全是男的吧。

    这么一想,我隐瞒性别和相貌挺重要的,不然就有可能变成超限制级的题材了。

    可恨的伊路米,按这情况,我是不是得感谢他帮我毁了容……好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