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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大龄宠妃 第17节

    愉妃讶道:“你宫里难道就没备点干粮点心?”

    一般头一天来膳房都会有所延误,总得人齐了才能开伙,不然热腾腾的饭菜放凉了给谁吃?好在嫔妃们也不差那一时半刻,等得起。

    郁宛老实回道:“都吃完了。”

    路上无聊,不吃点零食打发辰光怎么好过?况且糕点放的日子久了总会串味,秉着避免浪费的原则,郁宛决定趁早干掉它们。

    愉妃:……这姑娘的胃口究竟怎么长的?还是草原上的人个个天赋异禀?

    等到了皇太后的院落松鹤斋,愉妃先拉着郁宛去更衣,还好她多带了一条裙子,本是防着意外事故的,没想到会用在多贵人身上。

    郁宛感激涕零,“娘娘您太好啦。”

    愉妃抿唇,觉得她这股热忱劲儿不讨人厌,“行了,用得着你三跪九叩的,一点小事,改日洗干净还回来就是了。”

    还好尺寸差不多——愉妃个头比郁宛稍矮点,但那条裙子是她生完永琪做的,有意放宽身量,在多贵人这高大丰健的体魄上也不违和。

    尤其前襟那一块设计得颇好,乌云堆雪鼓鼓蓬蓬。

    郁宛也没想到她的上围如此傲人,竟跟产后的愉妃差不多,似乎刚进宫的时候并不如此,莫非因为侍寝太过的缘故?

    想到小簧文里那些脸红心跳的描写,郁宛不禁耳根子发烫。

    等她跟着愉妃从梢间出来,似乎八仙桌上的人都多瞟了她几眼,犹以乾隆爷为甚——这下他肯定以为自己要来勾引她了,否则为何专挑这么件衣裳?

    郁宛抱定行的端做得正的宗旨,待要上前为钮祜禄老太太布菜——她还没无知到以为自己一个低等嫔妃能安心上桌吃饭。

    哪知刚举起筷子,纯贵妃便凶狠地瞪着她,继而将一碟椒油莼齑酱呈到钮祜禄氏跟前,“太后,您尝尝这个,配粥吃正好。”

    显然怕郁宛抢了她的风头来讨好太后。

    郁宛无法,只得转向右首,“陛下,臣妾给您夹菜罢。”

    愉妃担心她粗手笨脚再惹恼皇帝,正要代劳,钮祜禄氏却道:“愉妃,你出去照顾永琪罢。”

    都是一群庶母,五阿哥在这里也不自在。

    知道皇太后这是要考量多贵人的表现,愉妃只能投以同情的眼色,并不敢违抗,弓着身搴帘出去。

    这厢郁宛有样学样,也给皇帝端了碟莼齑酱。

    纯贵妃哂道:“陛下最不爱吃酱菜。”

    这个多贵人真是愚笨,枉她生得一副好相貌,又伺候多时,却连皇帝的口味半分不晓得。

    郁宛低垂着头,她怎么可能知道?皇帝从来都不交代,回回过来用膳都是因地制宜,随她的口味,她还以为这人根本不挑食呢!

    乾隆微微一笑,将那酱菜拨了些到自个儿碗里,“今儿朕想跟皇额娘吃一样的,也沾沾您的福气。”

    这话说得钮祜禄氏无比舒坦,纯贵妃则脸孔抽筋,皇帝摆明了帮多贵人解围,却叫她这个贵妃的颜面往哪儿搁?

    郁宛终于对乾隆有了点改观,这人倒还算得体贴,不过她是不是得一直看他吃完呀?

    郁宛觉得胃里的压力更大了,她听说人饿到一定程度,那些脏器便会昏头开始自我消化,等到了晌午她不会就剩具空壳了吧?

    好在母子二人虽然细嚼慢咽,胃口却都不算大,没多会儿便放下筷子。

    钮祜禄氏更是因饭后血糖升高显出困顿迹象,由侍女搀扶着进内室小憩去了。

    但郁宛并未因此得到解脱,按照规矩,她还得给纯贵妃布菜,贵妃吃完了才到她的份。

    乾隆看着那姑娘脸上苦哈哈的表情,眼睛鼻子皱成一团,终不免好笑,放弃作弄她的打算,“多贵人你且自便罢,朕还得同贵妃说说话。”

    他跟纯贵妃当然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找个借口把她给支开去。

    郁宛如蒙大赦,离弦之箭般冲出屋外,觉得空气从未如此新鲜。唯一的问题是温饱没得到解决。

    好在愉妃给她留了饭,“我就猜着你没吃饱。”

    郁宛眼泪汪汪的,要不是辈分问题,她真想认愉妃当她第二个娘!

    两人正说着话,王进保拎着食盒出来了,里头有一碗火腿焖肘子、一碟溜鳝段,并一盅清淡甘美的蛤蜊鲜汤,说是给她佐餐之用。

    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万岁爷对她的宠爱。

    郁宛心说真爱她也不会要她饿着肚子伺候半天了,果然还是乾隆爷一贯的作风,给一巴掌再赏颗甜枣。

    当然她的骨气还没坚固到让她退回去,白拿的东西,不吃白不吃。

    等她把乾隆爷的国库吃破了产,他就知道厉害了。

    仅隔着一堵墙,乾隆爷清楚听到那女子心中忿忿之语。

    他当然不会当真,只眼皮跳了跳——她以为她是饕餮转世啊?放大话倒是第一个。

    有本事就试试。

    *

    这一晚郁宛睡得不甚踏实,因着素有择席之症,白天又当着众人的面出了丑。虽然钮祜禄氏未必肯当她是儿媳妇,可她也只有这么一个婆婆,这回可真成丑媳妇见公婆了。

    次日醒来眼下便挂着两圈明显乌青,新燕忧愁道:“拿茶叶敷怕是来不及,奴婢帮小主多上点妆压一压罢。”

    郁宛点头,出来玩总得有个好气色,若她无精打采,就更等于提醒别人昨儿的事了。

    新燕便仔仔细细帮她多涂了些粉,确定黑眼圈已完全盖住,又拣了两只鲜艳些的钗环,并一支带流苏的并蒂莲步摇,看去倒是容光焕发。

    郁宛带着春泥一径往纯贵妃宫中赶去,只觉得沿途气氛格外肃穆,难道纯贵妃御下有方,以致于下人们连大气们都不敢喘。

    等进了里堂,郁宛便款款拜倒,“嫔妾博尔济吉特氏参见贵妃娘娘。”

    一切礼数与给那拉氏请安无异——纯贵妃似乎也是个极在意身份地位的,郁宛不敢在细处惹恼她。

    可等她说完,花厅内仍是异常沉默,奇怪,她并未迟到,怎么人人都是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欲将她问罪的架势?

    郁宛忽然注意到诸嫔妃今日的打扮十分近似,都是一色的镶银首饰,或是簪着通草绒花——孝贤皇后崇尚简朴,生前常作此打扮,可到了行宫何须如此素净?

    就连纯贵妃也只多加了一对珍珠耳环,此外半分艳色也无。

    郁宛蓦然醒悟,想必宫中来了急报,十三阿哥已经殇了,虽然庶母不必为幼子穿孝,可毕竟得顾着皇后颜面,也得考虑万岁爷的心情。

    太招摇无疑是不妥的。

    庆嫔看着郁宛鬓上鲜妍明丽的珠翠,暗暗替她着急,早知她那里消息如此滞后,自己就该着人通报一声的,哪晓得这是场鸿门宴——怪道舒妃一大早就巴巴地来串门,想是谋算好的。

    伊常在跟郭常在今日倒是不约而同的低调,她俩一个效忠颖嫔,一个交好舒妃,自是早一步得了指点,避免在人前出错。

    如今想拿新人生疏当借口也没辙了,到底伊常在跟郭常在也是刚进宫呢。

    纯贵妃凉凉道:“多贵人,本宫竟不知你心肠如此冷硬,宫中皇嗣夭折,你还能打扮得花枝招展。”

    郁宛低眉道:“是嫔妾一时疏误,但请娘娘放心,嫔妾即刻就能改正。”

    说罢就让春泥将掖在袖中的妆奁呈上,飞快地拆去簪珥和步摇,换上两只光秃秃的素银簪子,脸上脂粉也不要了,抹得干干净净,那两坨黑眼圈更是显露无疑——看上去比殿中的任何人还要伤心,仿佛昨夜刚哭过。

    开玩笑,看了那么多美妆博主的卸妆教程,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郁宛顶着一副伤心欲绝的容颜盈盈下拜,“嫔妾惊闻噩耗,悲从中来,一时失态,还望贵妃娘娘恕罪,也莫要太过自责,以免坏了身子。”

    众人:……你搁这玩变脸呢?

    第20章 安慰

    纯贵妃一时有些无言以对,郁宛这样自发自觉,倒叫她不知如何是好——宫规也没明写长辈要为夭折的晚辈穿孝,她能指责的无非是多贵人不慈。

    纯贵妃原本设想的是三言两语先唬住她,再叫几个五大三粗的仆妇进来拔了她的头钗,剥了她的衣裳,这对刚进宫的小主可谓莫大的羞辱,足以令她羞愤欲死,往后该好好记住教训。

    哪晓得多贵人从善如流,自个儿就把一切安顿了,叫纯贵妃还能说什么?夸她干得好干得漂亮?

    少不得先令她起身入座。

    郁宛柔声对答如流,“谢娘娘。”

    既然已经揭过去了,往后纯贵妃也不能再拿这件事说嘴,谁叫她不当机立断的?

    舒妃见主仆俩配合默契,俨然没事人般,不由得从牙缝里挤出一丝冷笑,“多贵人果然足智多谋,随身还带着妆奁,像姐姐我就想不到。”

    这话委实有些诛心,她怎么能做两手准备,难不成盼着十三阿哥早死?

    郁宛不慌不忙,“这大热的天晒得出了汗不得补补妆么?哦,嫔妾忘了,姐姐不必伺候圣驾,自然无须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以前她是不会主动挑衅的,但是这个舒妃实在可恶,处处针对自己,活像上辈子欠了她似的。郁宛也不是泥人性子,自然得有所反应,否则还以为她好欺负,人人都来落井下石呢。

    这话直指舒妃痛处,舒妃果然气得脸红脖子粗,不就仗着一时新鲜,居然敢踩到她头上,这些蒙古女子真是傲慢!

    浑忘了她引以为豪的姓氏,自个儿以前也没谦逊到哪儿去。

    舒妃待要怼回去,庆嫔却不露声色地道:“原以为舒妃姐姐生的十阿哥早夭,必定能跟皇后娘娘感同身受,如今瞧着却仿佛半点不在意的,还有闲工夫拈酸吃醋。”

    舒妃心里一惊,其实她的宠爱早就大不如前,之所以还能得皇帝眷顾,稳坐妃位十年,多半是由于陛下怜惜那个早逝的孩子的缘故,每逢忌辰也都会来她宫中坐坐。舒妃也很会把握时机,适时地流露出伤感,以免皇帝忘了旧情。

    如今那拉氏跟她处境类似,她自不能有失分寸,叫皇帝看穿她往日的伎俩。

    立刻正襟危坐,低眉敛首,又以帕拭泪,“我那苦命的姐姐,怎的如此福薄,十三阿哥今年才两岁,跟我那个可怜的孩儿一般大……”

    泪水如断线珠子一般下来。

    说她胖还真喘上了,庆嫔翻了个白眼,实在懒得理会这般做作。

    其余人也都见怪不怪,唯独郁宛看得津津有味,果然能在宫里立身都是有几分本领的,舒妃这妥妥的老艺术家嘛,放在现代都能拿几个小金人了。

    等请完安出来,庆嫔与郁宛偕行,顺便向她道歉,“怪我疏忽,早知道该知会你一声,偏晨起舒妃就来打岔,一时倒给忘了。”

    郁宛看得出来,庆嫔虽口齿灵便,倒不是精于宫斗之人,或者说心思没放在这上头。

    她莞尔道:“人家有心想看我出丑,姐姐又哪里防范得过来?正是双拳难敌四手。”

    庆嫔唏嘘道:“舒妃也就罢了,你怎么连贵妃娘娘也敢得罪?瞧纯贵妃今日模样,恨不得生吞了你似的。”

    要说她早过了争夺宠爱的年纪,很不必跟个新进宫的贵人过不去。

    郁宛难为情地告诉对面昨日那场意外,误打误撞遇见皇帝跟太后,又误打误撞留下用膳,想必是布菜的时候起了误会——天地良心,她真没想过要在钮祜禄氏面前抓尖要强,伺候婆婆不是儿媳妇的本分吗?

    庆嫔恍然,“她定以为是你设计好的。”

    纯贵妃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容易钻牛角尖,以前富察皇后享誉六宫时,她便自怨自己没个好出身好姓氏;后来富察亡故,太后钦点那拉氏为继后,她又觉得这是那拉氏蓄意走了太后路子——想当初她跟那拉氏同封贵妃,也曾畅想过日后母仪天下的光景呢。

    现在后位当然是指望不上了,可为了孩子,纯贵妃也得牢牢盯紧太后这棵大树。

    庆嫔意味深长地道:“你可知贵妃为何拖着病躯也要来秋狝?”

    郁宛傻傻发呆,难道是热爱大自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