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临
江念芙翻过身，平躺在程绽身侧，看着天花板，“你能和我说说你在想什么吗？” 程绽捏着江念芙微凉的手指，“我在想，芙芙会不会不要我了。” 说着，他把头靠向江念芙，闭着眼睛不说话了。 江念芙等了几分钟，直到程绽呼吸逐渐平稳。 江念芙把手抽出来，叹口气，去洗了个澡。 她轻声的回到房间，换好自己的衣服，把礼服整理好带走，关门离开。 卧室门轻轻关上的那一刻，程绽睁开眼睛，翻过身转向窗户的那一面。目光盯着从厚重的窗帘缝隙里透过来的残阳，手指慢慢捏紧，抬起来擦了眼睛。 手腕上的红绳被浸湿了一小块儿，程绽立马又拿另一只手擦。 他早该想到的。 他不应该在她身边留下任何隐患。 第二天，校庆。 学校大门口已经被各种彩带、横幅、大型气球装饰。平日清新静美的校园也装扮了随处可见的彩带横幅。 今天不止有校庆汇演，历届的优秀校友学长学姐也都被邀请回来，做一些所谓的成功心得演讲，或是为了回馈母校之恩，以物寄情，一辆辆卡车运进校园。 江念芙和几个早来的同学在学校对面的奶茶店坐着，看到这阵仗，纷纷感叹，“学长学姐们真是大手笔，学校里没用的观景物又多了。” “行政楼大厅里的几个碑像是该换了，每次去，看都看腻了。” 门打开，一阵冷风被带进来。 “关门，关门啊柏哥。”坐在门口的几个男生连忙叫他。 方幼柏走回去把门关上，坐到江念芙旁边。 江念芙回身对柜台后面的服务员说：“瑶瑶姐，再做一杯苏打橙汁。” “好嘞。” 江念芙喝了口奶茶，“栾晓呢，没和你一起来啊？” 方幼柏和栾晓住在一个小区，两人有时会一起上学。 “她早就进学校给老师帮忙去了。” 方幼柏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型的数码相机，对江念芙眨眨眼，笑说：“今天把女明星最美的一面拍下来。” 江念芙做作的撩了一下头发，抿着嘴道：“谢谢你，小粉丝。” 坐在江念芙旁边的同学推了她一把，一边做呕吐状一边说：“收起你的嘴脸，不然我的早饭白吃了。” 江念芙把橙汁递给方幼柏，又撩了一下头发，微微噘着嘴：“别这么说女明星。” 这下周围的人都想打她了。 方幼柏止住江念芙的嘚瑟行为，问江念芙旁边的同学：“周晴，你什么节目啊？” 周晴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假发戴在头上，：“郝建与老太太。” “你演郝建？” “滚。” “那自行车？” 周晴要跳起来打方幼柏了，“你贱不贱？” 方幼柏哈哈笑着举起相机对准周晴气急败坏的模样，拍好后看着相机，装模作样的点点头：“嗯，又一个女明星诞生了。” 周晴的气焰顿时没了，和江念芙吐槽男生都是缺德行。 方幼柏：“江念芙。” 江念芙笑着回头应了声。 “咔嚓。” 方幼柏满意的看着相机，“OK，要不我去做摄影师吧，各位大明星火了之后记得提携提携小弟。” “少贫。” 程绽就是在这个时候到的，外面下了小雨，程绽撑着一把伞，手里拿着一把，站在玻璃门外对江念芙招手。 今天程绽在校服外面套了件红棕色呢子大衣外套，天气明明是湿冷的，但他看起来暖洋洋的。 周晴拄着下巴，眯眼睛看程绽，“唉，程绽将会是我这一生遇到过最惊艳的人。” “芙芙，我对你有百分之二十的羡慕，剩下的百分之八十都是嫉妒。” 江念芙拍了拍周晴的肩膀，以示安慰。她拿起书包和袋子起身往外走，“撤了。” 周晴看着外面的程绽把外套脱下来，给江念芙穿上，本来到程绽大腿处的大衣，被江念芙穿到了小腿处。大衣后面带着帽子，程绽给江念芙带上，又拢了拢，替江念芙整理了一下，两人挽着离开了。 “真幸福哦。” 周晴说完这句话，便听旁边有相机快门的声音。 “嗯，很幸福。”方幼柏看着相机里两人隔着玻璃的背影答道。说完从兜里掏出烟盒，抖出一根叼在嘴里。 “哎，瑶瑶姐店里不让抽烟啊。”周晴提醒。 吧台后面的老板娘冲周晴露出感激的微笑。 方幼柏把烟放回去，提着书包走了。 程绽带着江念芙进了学校，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时不时地有同学路过和他们打招呼，还有一些穿着雨衣在搬东西的同学，他们大喊着让开让开。程绽打着伞的手还拿着另一只雨伞，一只手揽着她的肩膀扶着她往旁边靠。 江念芙去拿他手里多余的伞，“伞给我吧，你这样太累了。” 程绽把伞给江念芙，江念芙停住，把伞撑开，迈出程绽的伞。 “一人打一把吧，你肩膀都淋湿了。” 程绽拍了两下肩膀上湿润的地方，“没事。”他接过江念芙手里的袋子，袋子里装着礼服。 “走吧。” 两人又一路无话，似乎在身边这么嘈杂的环境里，这样的静默很正常。但江念芙感觉两人之间似乎有一条细丝，断断续续的震动，存在感非常强烈，让她觉得两人之间的静默异常突兀，这根细丝随时崩断，引发山呼海啸。 下午一点半，雨渐渐停了，所有学生在大礼堂开始集合典礼。 程绽把热水杯交给江念芙，就回到一班的队伍里，跟着班级坐在一起。 典礼开始，主持人进行简单的介绍，唱完国歌后就开始了一系列校长讲话，教师代表讲话，团总支代表讲话，学生代表讲话。 都是老一套的陈词，就算是新词，对于台下的学生来说，也无太大差别，反正鼓掌就对了。 倒是学生代表程绽上台讲话时，掀起了点学生的热情，议论声音大了些，掌声响了些。果不其然，程绽下去没几分钟，学校表白墙上就出现了关于程绽的词条，几张程绽穿着校服站在台上讲话的照片就被贴了出来。少年干干净净，铮铮玉立，独有风华，站在台上几乎脱稿完成了演讲，时而低垂的眉眼温柔但不失力度。 等学生代表讲话之后，他们后面要汇演节目的就陆陆续续到后台集合换衣服化妆了。 接下来就是颁奖环节，和某某届优秀校友演讲。 时间足够他们在后台准备。 江念芙换好了礼服，在化妆间化妆。后台的化妆间是被临时搭建出来的，慌乱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