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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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铭叹息:“唉,一千就一千吧,我再贴些钱粮。洋州乃我家乡,实不愿再起乱子。” 朱铭帮忙解决了困难,黄潜善却不怎么领情,而且因为钱财之事,心中甚至还生出怨恨。 这货真就把朱铭记恨上了。 如此奇葩的脑回路,只能说小人难养也。 一直忙活到大半夜,乡兵和弓手终于领完钱粮,毕竟粮食还得去仓库里调。 三位乡兵代表,带着诸多士卒,前来给朱铭道别。 邱寿成跪拜道:“朱相公今日的恩情,俺们都记下了。今后有啥差遣,俺们水里火里绝不皱眉头!” 其余士卒也跪下,朱铭亲手搀扶起来十多个:“莫要如此。皇帝还不差饿兵,为官府做事就该拿钱粮,这是你们应得的。且都散去吧,回到乡里好生过日子。” 朱铭让亲随打着灯笼,把这些闹饷士卒都送出城去。 士卒们来到汉江边,再次朝着城内跪拜,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休息,等着天亮之后再结伴回家。 黄潜善不愿在此停留,大半夜就走了,他要赶回兴元府,让钟劝农把贪污的钱粮吐出来。 朱铭歇息半夜,翌日便去州衙。 胡知州是今年新来的,也趁机捞了一些,数量不多,就几百贯而已。 他死里逃生,感激道:“幸亏有朱太守出面,否则昨日之事难以收拾。” 朱铭说道:“我怕事情闹大,擅作主张降了明年的地里脚钱,还请胡太守见谅。” “权宜之计,不碍事的。”胡知州对此无所谓,平时多收的地里脚钱,大部分都被县级官吏贪了,州里的官员其实分不到几个。 朱铭又说:“逃进山里的乱民,可能再生事端。黄宪司拿出一千贯钱还请州里再拿出一些,我出面把他们安置在大明村的下游开荒。如此,既能解决乱民隐患,还能开垦荒地增加赋税。” 胡知州为难道:“前番平乱再加上修栈道,州衙库房已经没剩几个钱粮。钟劝农克扣军粮,连伙食都贪,我怕出事,还从州衙调了一些粮食过去。” 朱铭说道:“那就让富户摊派,筹集三千贯钱,由我出面安置乱民。” “也……只能这样了。”胡知州立即答应,反正不用他出钱。 朱铭心头美滋滋,这次既赚到了民心,又能招揽许多乱民,还不用自己掏钱安置。 第215章 衣锦还乡 漫天要价,落地还钱。 朱铭想让富户摊派三千贯,一番哭穷之后,富户们只认摊一千二百贯。并且,摊派范围变大,西乡县士绅也得认捐;摊派户数更多,三等户也要象征性出点。 不等摊派款到齐,朱铭就用黄潜善留下的一千贯,全部拿来购买纸衣和粮食,征用中小型商船运往山中。 宋代棉花种植面积不广,富人自然有各种御寒衣物,穷人就只能穿纸衣过冬。 纸衣也分两种,一种用构皮纸制作,价钱相对要贵些。一种直接用构树皮捶打所得,质地跟纸张很接近,其实就是树皮衣。 轻便挡风,厚实耐操,保暖全靠不透气。 就连底层士子,很多都依靠纸衣、纸被过冬。 郑胖子跟着朱铭一起进山,随行之人还有他的小舅子李直方。 李家对此非常积极,因为大量乱民逃入深山,其中一部分投靠了貔大虎巩休。 巩休占据废金矿,按照宋代法律,私人开采的金银铜,先要拿出20%用于交税,剩下80%也必须卖给官府。但官府收购价太低,巩休都是私卖给李家,李家等于变相控制了废金矿。 现在乱民投靠巩休,巩休的实力大增,不利于李家的控制。 “巩休的山寨就在前面。”李直方伸手指去。 朱铭让船队在山下停靠,将纸衣和粮食搬一些上岸,然后船队和差役退出五里地外。 这个举动释放善意,立即博得巩休好感。 巩休亲自下山交涉,问李直方:“这是哪位贵人来访?” 李直方说:“元璋公之子、今科探花郎、金州知州朱讳铭朱相公!” 巩休肃然起敬:“原来是朱相公,俺这山里也种玉米红薯,今年总算不缺粮食了。” 朱铭笑问:“不请我去寨子里坐坐?” “请。”巩休拱手道。 这里没有黑风寨险峻,山下的平缓耕地也少,全靠贫瘠山地种粮食,玉米红薯于此有大用处。 附近几座山岭,到处都有开采痕迹。 有些矿坑,甚至能追溯到汉唐,已经被植被所遮盖。 巩休的个头不高,但体型极为健壮,身上武器是一根熟铁棍。 朱铭一边慢慢爬山,一边用闲聊的语气说:“巩寨主可知,采金要交两成课税,剩下的金子只能卖给官府?” 巩休冷笑:“官府的买价,是一百年前定的,上等金每两5000文,次等金每两4500文,俺是傻子才会卖给官府。朱相公虽是当官的,但俺敬你父子仁义。你既是金州知州,就莫来管洋州的事。” 官府的黄金收购价,只有市价六分之一。 朱铭又说:“你私自接纳乱民,也是杀头的勾当。” 巩休站在半山腰上,转身说道:“朱相公有事便明言,不必讲恁多来吓唬俺。” “快人快语,果是好汉,”朱铭也不绕弯子了,“投奔伱的那些乱民,我也懒得去管。但你这里耕地有限,肯定不能接纳太多,必有许多乱民进了深山。” “你派人告诉他们,就说我朱铭做担保,官府不会再追究,但须前往大明村下游开荒落户。黄金峡的淘金客,也是把金子卖给你,你派人给那些淘金客传话,让他们去黄金峡各处山岭深谷,把刚才那番话也告之乱民。” “只要他们出山,过了黄金峡栈道,就有船每日等在岸边。若去了大明村,每人给纸衣一件、粮食三斗。明年春天,还会借给他们种子,租给他们耕牛,开荒前三年不用交赋税。” “我今日给巩寨主带了些薄礼,纸衣五十件、粮食三十石。” 巩休听完沉默片刻,感慨道:“朱相公果然仁义,可救活人命无数。幸好今年没下雪,否则逃进山里的百姓,早就冻死一大半。俺答应帮这个忙,也算积德行善了。” 李直方有些着急,李家害怕巩休做大,本意是想让朱铭索要投靠至此的乱民。 没成想,朱铭根本不提这茬。 朱铭继续说道:“那些乱民家中若有妻儿,明年也可接去团聚。” 巩休开玩笑说:“有这般好事,俺都想去大明村了。俺寨子里虽穷,却也有几坛美酒,今日跟朱相公喝个痛快。” “我就不上山了,还要赶时间回村,今后有的是喝酒机会。”朱铭此行目的已经达到。 巩休叫来一些手下,把朱铭赠送的纸衣和粮食搬回去,又让人立刻去四处传话。 朱铭带着剩下的纸衣和粮食,坐船出山,顺着黄金峡南下。 巩休站在岸边大喊:“朱相公有空来寨里吃酒!” 他已经被朱铭彻底折服,抛开别的因素不说,仅朱铭身为知州,却丝毫不摆架子,愿意跟一个匪类折节下交,这就足以让巩休受宠若惊。 打个比方,你在穷山沟里从事非法产业,突然有个市长跑来,不但跟你交朋友,还主动送你礼物。你是什么感觉? 汉江边还停着一艘官船,郑元仪等人就在船上。 汇合之后朱铭跟郑胖子道别:“洋州之事,就拜托内兄了。” 郑泓拍胸脯道:“包在俺身上!” 郑泓的任务是用富户摊派的钱,购买纸衣和粮食,运去接收乱民的地点。 望着船队离开,李直方郁闷道:“俺却是白来一场,今后巩休做大,怕又要哄抬金价。” 郑泓说:“你家压价已经够狠了,他抬一抬也合情理。再那样压价,迟早被人抢走生意,多少人盯着黄金买卖呢。” 李直方无言以对,黄金买卖确实利润丰厚,但违法收购黄金是大罪,每年打点官府的钱财就不少。他李家的生意,真没有旁人认为的那样赚得多。 朱铭过了黄金峡,寻一处缓水处,把船队和物资留在那里,白胜留下来负责接收乱民,官府派来的公差进行协助。 当天晚上,就有几十个乱民跑来投奔。 他们在山中又饿又冷,已经有人因饥寒而死,但凡看到点希望都不会错过。 白胜先让乱民穿上纸衣,又分给他们粮食,凑齐一船便运回大明村。 却说郑胖子回到家中,祖父郑岚问他:“成功没来?” 郑泓说道:“回大明村了。” “你怎不多留他几日?总得好生招待一番。”郑岚责备道。 郑胖子笑道:“他是大忙人,俺过年再去一趟便是。” 郑岚捋胡子说:“朝廷命官,是这般忙碌的,你多带些节礼过去。” 把孙女塞给朱铭做妾,郑岚可谓赚大发了。 州县两级官员,都对他另眼相看。城里城外的士绅商贾,也比以前更加热情,就连老百姓对郑家的观感都有变化。 甚至这次黄潜善胡乱征税,都没对郑家逼迫太过。 傍晚,朱铭在上白村登岸。 他带着随从直奔老白员外家,中途碰到有人捧碗在院子里吃饭,朱铭笑着打招呼:“这冷的天,白五叔不在屋里吃?” 那人愣了愣,随即欣喜道:“朱秀……朱相公来了!” 屋里的人纷纷跑出,簇拥在朱铭身边,似乎想沾点官气,又畏惧官威不敢靠太近。 “朱相公回乡了!”隔壁的村民也出来,很快有人扯开嗓子大喊。 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 这里虽然不是朱铭的家乡,但他也体会到此等心情。 越来越多村民闻讯赶来,就连小孩都蹦蹦跳跳为朱铭开道。 朱家父子在村里已成为传奇,而且越传越邪乎。每当有女子回娘家,便被问起父子俩的事情,那些稀奇故事便随之传到别的村,渐渐又传到县城、州城。 甚至有村民说,第一次见到朱家父子,就发现他们身上带着红光。 还有村民说,亲眼目睹朱国祥使用法术,把一块贫瘠山地变成上田,地里的庄稼不施肥就能丰收。 这多少跟宋徽宗征辟有关,但凡沾上皇帝,总会变得离奇。若朱国祥不会仙法,怎又能得到皇帝的器重? 再结合玉米红薯的推广,以及朱国祥所著农书的传播,加之朱铭一举考中探花,此类乱七八糟的故事,已经有很多百姓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