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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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好意,我改天试试。”谢衍微笑敷衍。 孟枢叼着烟斗,站起来伸懒腰:“下车走走吧,腰都坐酸了。” 谢衍也坐得很累,便跟着一起出去。 月台上,人流来往,颇为繁忙。 甚至还有推车挑担卖零食的,夜里打着灯笼在那里营业。车站工作人员并不管,估计那些小贩已经交过入场费。 “哟,还有卖米线的,”谢衍走过去对摊主说,“来七碗米……这个叫米线吧?” 摊主自然不会反驳顾客,一边忙活一边说:“叫米线也可以,我们这里叫米缆。” 更文雅的称呼是“粲”,文人们把吃米线叫作“食粲”。 谢衍把随从们都喊过来,反正他们坐的是高级车厢,一般没人敢去高级车厢偷东西。 当然,还是得防着。 两个健仆分别守在车厢门口,等米线煮好了,也直接端过去站着吃,不耽误他们看守包袱行李。 煮了七碗,孟枢和随从也被叫来。 孟枢吞云吐雾一阵,借着小摊敲他的烟斗,然后才坐下来吸米粉。 “三大碗面,加两个白煮鸡蛋!”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谢衍扭头看去,却见来了个魁梧壮汉。 此人至少有一米八以上,身穿短褐,头裹布巾。背上是一把没上弦的弓,腰间还挎着一把长刀。 陪在谢衍身边的两个健仆,瞬间心生警惕,时刻关注此人的动向。 壮汉扫向谢衍、孟枢二人的随从,咧嘴笑了笑,伸出脚尖勾住马扎,把小马扎挪开三尺,然后再一屁股坐下。 面还没有煮好,那壮汉就说:“莫要害怕。我也读过书,这次是去考洛阳军校。” 孟枢吸着米粉:“南方也有军校,你怎千里迢迢跑去洛阳?” 壮汉说道:“洛阳军校最难考。” “有志气。”谢衍赞道。 壮汉说道:“比不得你们这些相公。” 双方都没再说话。 随从仔细观察了一阵,凑到谢衍的耳边低语:“六郎,这个人有古怪。他穿得如同市井小民,弓和刀却价值不菲,而且还有钱坐火车。” 谢衍问道:“老哥贵姓?” 壮汉说道:“免贵,姓杨,叫杨伯彦。你们也别害怕,我祖上是随黔王(白琪)灭大理的头号猛将。八十年前掸蛮作乱,我曾祖率军杀过去,军中染上疫病死伤过多,被蛮夷突袭吃了一场大败。我家也因此衰落,到我爹的时候只能做低级军官。但家传本事还在,我定能恢复祖先荣光!” 孟枢立即站起,作揖道:“原来是杨公爷之后。” 杨伯彦嘿嘿一笑:“你却有点见识。我这一辈,已经递减得没爵位了,须杀敌立功恢复祖宗爵位方可。” “县公的子孙,再怎么落魄,也不至于如此吧?”孟枢说道。 杨伯彦咂咂嘴:“我爷爷是庶出,没分到啥家产。” “客官,面来了。”小贩笑嘻嘻说。 杨伯彦用筷子挑起一大坨面,张嘴就塞进去大半,三下五除二把一碗面吃完,然后马不停蹄的开始吃第二碗。 孟枢赞叹道:“真壮士也,不愧是杨公爷的子孙!” 杨伯彦笑道:“吃面谁不会啊?码头苦力比我更会吃。” 孟枢感觉此人值得结交,于是自报家门:“说起来,我家先祖或许还跟杨公爷认识。” 杨伯彦放下筷子问:“阁下贵姓?” 孟枢说道:“在下孟枢,出自巩县孟氏。先祖是太祖皇帝的亲传弟子,还在太宗朝做过几年阁臣。” 杨伯彦肃然起敬,站起来拱手说:“失敬失敬。” 祖先都是大明开国文武,二人的关系瞬间就被拉近,孟枢还邀请杨伯彦去巩县做客。 孟枢又介绍谢衍:“这位是谢衍谢朝宗兄弟,大明开国以来第二位16岁的碧玉学士。” 杨伯彦连忙行礼,惊道:“那可是大学问家。” 花花轿子人人抬,谢衍笑道:“孟兄也是皇家学士。” 杨伯彦并不傻,相反还聪明得很,连忙重新对着孟枢行礼:“今日却是遇到两位文曲星。” 三人就坐在马扎上闲聊,直至火车拉响汽笛,才连忙起身去赶火车。 他们的高级车厢还有个空座,谢衍邀请杨伯彦过去,杨伯彦婉言拒绝了好意,说担心还有人半路买了高级票。 回到车厢,谢衍问道:“那位杨公爷是谁啊?” 孟枢说道:“随黔王灭大理的杨姓头号猛将,自然是太宗朝的县公杨再兴。杨家好几代都没出什么良将,杨再兴之子不但领兵吃过一场大败,其孙辈还因草菅人命被朝廷处罚过。” 杨再兴? 这个我熟啊! 谢衍身为史盲,知道的历史人物不多,但岳飞、杨再兴还是认识的。 “那个黔王又是谁?”谢衍好奇道。 孟枢颇为吃惊:“贤弟连黔王都不知道?肯定是平时一心钻研学问,顾不得这世间的诸多俗事。” “以前没关注过那些。”谢衍顺着往下说。 孟枢说道:“黔王是太祖皇帝的继子,是太宗皇帝异父异母的兄弟。他们家世镇云南,爵位虽然也会递减,但降到侯爵就不会再降了。子孙稍微打几场胜仗,爵位又能升回去。现在的那位家主,爵位是郡公。” 谢衍心想,这不就是翻版沐王府吗? 孟枢似乎不把谢衍当外人,竟然说起一些秘闻:“先皇当年整顿军队的时候,黔王的后代被重点照顾,白家在云南的权势大不如前了。杨再兴的后代衰落得那么快,其实也跟先皇整顿军队有关。” 这纯属朱铭留下的烂摊子。 不过有弊也有利。 白琪的后代为了升回爵位,经常故意挑起边境冲突,然后趁机打仗立功扩张国土。 但又不能一下子打得太狠,总要留些立功机会给子孙可持续发展。 这就歪打正着了。 新扩张的地盘都太穷,地形过于复杂闭塞,而且语言风俗迥异,扩张太快反而不利于消化。白家连续几代人的做法,是最符合云南当地实情的。 一点点的往南蚕食并消化! 如今已扩张到缅甸的景栋、腊戌、杰沙一线。 黑夜之中,火车缓缓前进。 谢衍趴在桌板上睡着,再次醒来已是清晨。 他扭头看向窗外,铁路两侧的村庄不断后退。乡村民居主要是土墙瓦顶,富人家庭则是砖墙大宅,茅草屋顶的已不多见。 不时能看到农民下地劳作,身上穿的全是短褐,也即古代劳动人员的服装样式。 想想自己正坐在火车里,再次感到一种魔幻味道。 火车在叶县加了一次煤,并没有前往平顶山,而是直奔襄城的方向,继而来到颖昌(许昌)城外。 铁路在颖昌有一个分叉。 往东北方向,是前往东京开封府。 往正北方向,是前往河南省城郑州。 谢衍问道:“洛阳和开封,哪座城市更繁华?” 孟枢说道:“自是洛阳更繁华一些,不过开封也不逊色多少。朝廷说两城皆有一百多万人,但把短期逗留的都算上,民间推测很可能到了两百万。” 谢衍难以想象,中世纪的两百万人口大城。 如果不是早就采用煤炭,洛阳、开封附近的植被,早就被人砍去烧光了。 郑州就很惨。 被东西两京夹在中间,受虹吸效应影响特别严重。好端端的一个省会城市,而且还开通了火车,多年发展下来才三十万人口。 同样是省会城市,人家襄阳已经超过百万人口了。 火车在郑州停靠一个多小时,继续前往西北方向的荥泽县。 荥泽县城,在汴河边上。 二人坐火车累得不行,在荥泽找客栈住了一晚,次日坐船沿着汴河进入黄河,船只很快又转入洛水。 “贤弟在洛阳可有下榻之处?” 孟枢要在巩县下船:“若是洛阳无亲朋,贤弟可先去我家。等过一些日子,我再陪贤弟去洛阳开会。” 谢衍说道:“兄长已在洛阳等候。这次皇家学会的大会,是所有会员都被邀请吗?” 孟枢笑道:“哪容得下恁多人?只有前三级的学士受邀,贤弟属于特邀学者。” “原来如此。”谢衍说道。 孟枢抱拳说:“客船就要靠岸了,我们洛阳再见。嘿嘿,如此盛会,我也要去凑凑热闹。就算进不得会场,在外面逛逛也算参与了。” 谢衍也抱拳说:“那就后会有期。” 客船停稳,孟枢踩着踏板而下,上岸之后再次回身抱拳。 谢衍返回船舱睡觉,一觉醒来已到洛阳。 随从把他叫醒的。 夜色之中,大老远就能看到万家灯火。 即便已经入夜许久,洛阳城依旧热闹不减,码头一带甚至可以说是人声鼎沸。 谢衍身后的四个随从,也是第一次来洛阳。 他们被震撼得目瞪口呆! 其实,这里只是洛阳城的外围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