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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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重新把脸洗干净,修面老师傅已离开,侍女们给谢衍挽起发髻,继而又认真戴上儒冠。 大明的儒冠分为两种。 一种是北宋末年的东坡巾,考中了进士的官员可以戴,平民百姓只要喜欢也可以戴。 一种是由东坡巾改的,更矮更紧凑,看起来简洁利索,乃是没考中进士的儒生专属。 谢衍今天戴的便是第二种。 他身上的儒衫,通体为白色,寓意清白做人。这其实是宋代的儒生鹄袍,也叫白袍,鹄就是天鹅,鸿鹄之志嘛。 碧玉腰牌挂上。 几个侍女看得眼睛发亮,端的是翩翩白袍美少年! “郎君今日更好看了。”燕燕不禁赞叹,又怨自己生得不美,否则说不定就能讨得谢六郎欢心。 她是夏老夫人从陕西带来的,已经十八岁了,再过几年差不多就该嫁人。 一般是跟陈家的男仆结婚,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干活。 如果嫁去外面,就有可能丢了工作。 大富人家的年轻侍女,只有少数贴身服侍主人的,能被当成心腹一直用着。更多的普通侍女,二十多岁就会被解聘,合同期满了回家嫁人生子。 反正可以随时招聘,十几岁的少女更赏心悦目,客人来了端茶倒水也更有面子。 当然,在外院干杂活的女仆就没那么多讲究,而且主要是三四十岁的健妇在做。这些健妇有力气,干活麻利,也不矫情,使唤起来更加顺心。 谢宏和陈端已在外边等候,谢衍收拾好了便疾步出去。 文庙在东南城区。 他们先把谢衍送去文庙,接着又出城前往东郊码头。 谢宏要回河北,陈端要回陕西,再过两三个月便是乡试,他们都得提前回老家做准备。 文庙之外的几条街,密密麻麻全是人。 谢衍尤为引人注目,他年纪轻轻是个少年郎,穿戴着未中进士的儒生衣冠,腰间却又悬挂着碧玉白泽腰牌。具备这几个要素的人很多,但同时兼具的他却属于独一份。 “可是谢朝宗学士?”一个年轻学者凑上来搭讪。 谢衍回礼道:“正是不才。” 那年轻学士三十多岁,腰间挂着药玉白泽,在学者当中已算年轻有为。 两人没聊几句,又有学者过来。 谢衍只能不停的回礼,有一句没一句的敷衍,然后慢慢的朝文庙大门方向移动。 终于,有礼部小吏跑来喊道:“各位学士,请先排好班子,按照学士等级排列……” 大明的皇家学士有五个等级,分别是:翡翠、玫瑰、芙蓉、青玉、药玉。 宋代已经用“翡翠”来称呼玉石,但到底是哪种玉石说不清楚。 如今的翡翠,即后世那种翡翠,是由太宗皇帝亲自命名的,当时是为了鼓励往南方扩张。 之所以把翡翠学士定为第一等,除了好看之外,还有就是翡翠硬度高,古代技术雕刻起来不容易。 不容易,便是奢侈品! 而玫瑰腰牌也非单纯的欧泊,它的主体是和田玉,中间嵌一块上品欧珀宝石。 芙蓉腰牌也并非普通的芙蓉石,它由极品粉红色独山玉雕刻。 一位位高级学士陆续到场,其中不乏行政官僚。但从衣着上难以辨认,因为今天都不穿官服,清一色穿戴祭祀用的礼服。 谢衍虽然受邀参加正式大会,但祭拜文庙却没啥特殊照顾。 由于人数太多,他甚至无法进入内院,只能跟着一群碧玉学士,在文庙大门内侧空地祭拜。 更低级的药玉学士,甚至排在文庙大门外。 谢衍已经听父兄说过了,大明的文庙不是孔庙。 孔子的亲爹,以及一大堆孔门弟子,早就已经被请出文庙。取而代之的是历代先贤,不仅张衡、沈括这些被请进去,甚至连饱受诟病的蔡伦都有份。 太宗皇帝亲自下令请进文庙的最后一人是毕昇,跟蔡伦一样对文化传播有着重要贡献。 还有祖冲之、刘徽等古代数学家。 还有贾逵等天文学家,裴秀等地理学家。 文化方面的先贤也挺多,连王羲之、吴道子、李白、杜甫等人都请进了文庙。 文庙里那些牌位,就蛮挤的。 当朝只有一位学者被供奉,那就是大明开国太祖朱国祥! 一般而言,皇帝应该供奉在帝王庙,文治武功再突出也不会进文武庙。 把朱国祥请进文庙供奉的,是朱铭那位乖孙儿、在位十八年的延淳皇帝朱棠。 朱棠搞过许多类似的骚操作,比如取消黄帝纪元,给当朝历史书加入神异小故事,修建紫云阁供奉四十八位大明开国文武等等。 他甚至还想把朱铭请进武庙,反对之人实在太多才作罢。 那么,朱国祥进文庙的反对声音为啥不大? 因为老朱的徒子徒孙多啊! 当时大量的理科进士、理科学者、理科学生,跟反对者爆发激烈论战。向来不怎么显山露水的理科士子,突然团结起来爆发出巨大力量,他们用严密的逻辑思维,轻松驳倒那些引经据典的文人。 “正献官请上前!” “分献官请这边走。” “陪祀官请上前跟随。” “翡翠学士请前移……” 来自礼部的引班生,在雅乐伴奏之下,开始安排参与祭祀者的位置。 谢衍跟其他碧玉学士排好队,稍微往前挪动了一些。 所有人都就位了,通赞生喊道:“礼成!” 继而换了首曲子,引赞生站出来,引导献祀官到叩拜位。 正献官、分献官陆续吟诵献表,赞美中华历代先贤的功绩,又说明这次祭祀的意义,最后祝愿华夏学术繁荣昌盛。 “跪!”通赞生高呼。 谢衍眼睛盯着前面的碧玉学士,对方做啥他就做啥,赶紧跟着一起跪下。 “叩首!” 谢衍穿越之后,还没给谁下跪叩拜过。 此时此刻,他毫无心理负担。里面供奉的是华夏历代先贤,于情于理都应该跪拜,反正又不是什么活人。 “再叩首!” “三叩首!” “起!” “舞之蹈之,以娱先贤!” 谢衍跟随着众人做广播体操,全身扭来扭去,为历代先贤们跳起广场舞。 “收!” “礼成!” 引班生已经跑到最外面:“依次退去!” 谢衍学着其他人的样子,保持作揖姿势退后一步,然后挺起腰杆转身慢慢往外走。 挺有意思的,不仅有跳舞环节,而且全程音乐伴奏,曲子就足足换了七首。 走出文庙所在街巷,谢衍听到有人在喊:“有学术大会邀请函的相公们,请往文萃街那边走,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没有邀请函的相公们,请务必要避开文萃街,那边已经快被堵死了!” 谢衍没有直接过去坐车,而是先找到自己的随从,把装着天平的箱子抬过去。 他挑选最近的一辆,出示邀请函给司机看。 车夫下意识的多看他两眼,又仔细瞅了瞅邀请函,才笑着说:“谢学士请上车。” 车里是空的。 因为高级学士们,祭祀时最靠前,退场时却排在最后。 等了好几分钟,终于有人来了。 “德光兄请。” “端正兄先请。” “还是该少隐兄先请。” “……” 车外几人,正在互相谦让,磨蹭好半天也没人率先上车。 “那我就失礼了。失礼,失礼。” 终于有人拉开车厢侧门,遮帘被半掀开,一顶东坡巾先钻进来,进而又是半个脑袋。 脑袋还没完全钻入呢,便瞅见谢衍坐在里面。 这是一个小老头儿,被谢衍给整迷糊了,连忙把脑袋缩回去问车夫:“这是前往太学的马车?” 车夫微笑道:“相公没有找错车,里面那位小相公也是学士。” “德光兄,出了何事?”旁边的学者问道。 小老头儿哈哈一笑:“里面有人,还是个少年。” 说完,他就钻进车里,而且坐在谢衍旁边,颇为感兴趣的仔细打量。 陆陆续续,又进来几个。 小老头儿朝谢衍拱手:“老朽古煜,字德光,一个写字画画的。小友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