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相夫 第25节

    那个时候，世子妃虽然也是有些任性无理的，但是，没有那样多的是是非非，即使世子妃心里有些不满，也不会做出十分过分的事情。

    现今，世子妃已经是皇亲国戚了，将来，甚至会更进一步，成为身份尊贵的王妃。即使这样，世子妃还是无法感到满足？还是事事都要与大小姐相比较吗？

    小口小口地将手中的这块如意糕吃完，青悠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如实答话。

    “回禀世子妃，奴婢从不曾怨过世子妃。在奴婢心中，世子妃是奴婢的主子，一日是主子，一辈子都是，奴婢能够跟在世子妃身边，实在是奴婢的福气。”

    很久很久以前，她或许在心里抱怨过。

    抱怨夫人让两位小姐选贴身丫鬟时，大小姐将优先选择权让给了二小姐；抱怨二小姐不过是一个庶出的次女，竟然屡屡提出要求，还点她做了贴身丫鬟；抱怨跟着二小姐不如跟着大小姐开心享福……

    但是，那些，其实都不是她该想的。

    她只不过是一个卖身为婢的丫鬟，她有什么资格去抱怨和不满呢？

    主子是主子，奴婢是奴婢，在二小姐嫁入辰王府成了世子妃之后，她是越来越深有感触了。

    世子妃爱摆架子，讲究排场，更是忍受不了周边之人有哪一点比她强。

    昨日，不过是世子常有的一种表现。她也听王府里的其他丫鬟说过，世子爷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主子，对待下人都很友善。谁的事情做得好，世子爷会大方夸赞，偶尔打赏起来，世子爷也是绝不吝啬的。

    只是……

    只是啊，在世子妃眼中，可是容不得半点沙子的，所以，无故遭受池鱼之殃的人，就只能是她了。

    还有一点让世子妃又爱又恨的，就是她的这一张脸了。

    身为一个丫鬟，她的长相确实出众，甚至，比起一般的千金小姐来说，她的容貌，都是有过之而无所不及的。

    因为在傅府，不管是夫人还是柳姨娘，大小姐或是二小姐，她们的美貌，都远非常人所能企及，所以，即使她们身边的丫鬟个个貌美如花，对她们的影响，也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旁人见了傅府的景况，只会夸赞一句，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其他不好或是质疑的话，她还从不曾听说过。

    如今，她跟随世子妃来了王府，即使在王妃面前，世子妃的花容月貌，那也是完全不遑多让的，更何况，世子妃如此的年轻富有朝气。

    至于她……和王府里的一众丫鬟相比，她的长相，确实可以说是鹤立鸡群的存在。除了王妃的贴身丫鬟紫茵，其他人，顶多能够算得上是清秀普通了。

    她听人说过，王妃不喜欢长相太过娇艳美丽的婢女，所以，整个王府里，还真没几个相貌出众的丫鬟。

    若不是紫茵身份特殊，是府里总管的小女儿，青悠猜想，偌大的辰王府里，王妃怕是也容不下紫茵吧！

    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现如今，却是世子妃有些容纳不下她了！

    以前，世子妃可喜欢带着她出门了。

    很多人在见过她之后，都会对她夸赞一番，而当世子妃出现在她身边时，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就落在了有着沉鱼落雁之姿的世子妃身上。

    那个时候，大家毫不客气地将二人拿来对比，世子妃获赞了大家一致的夸奖和惊叹，而她，则承受了一次又一次的对比和评判。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丫鬟，在主子身边，她本就应当做好陪衬的准备。

    时间长了，知道了主子的喜好和个性，她也不让自己多想，只老实本分地做好一个丫鬟该做的事情，其余的，她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将来会如何，她不知道，但是，眼下的生活，她却是想好好过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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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改名

    为世子妃添了一杯茶后，青悠也为自己倒了一杯。两人依然默默吃着桌上的如意糕，百转千回的心思，也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青悠说跟在世子妃身边是她的福气，其实，这也实在是她的真心话。

    比起柳姨娘来说，世子妃算得上是十分大方的人了。

    这些年里，世子妃也赏了不少东西给她。

    有什么好吃的，世子妃来了兴致，也会让她一同品尝，就像现在一样；平日里，有什么稀奇好玩的东西，世子妃玩腻了，或是有多余的，也会让她沾沾光，得了一二。

    她知道，青玥就不曾有过这样的待遇。

    今日，青玥看向她衣裙和发簪那羡慕的眼神，她不是感受不到。只是，她也不便多说什么。

    一来，她身上的东西都是世子妃赏的，她也不可能转手给了出去。

    二来，即使她说的再多，也不可能改变青玥的处境，让柳姨娘突然变得大方起来。

    所以，有些事，她看破却不说破；有些话，她想想也就作罢。

    在王府的这一个月，青悠也算是见识到了王妃的手段。

    府里下人的吃穿用度，除了身上穿的衣裳因为会被外人看到，料子会好一些，其他的吃用和住处，可以说，甚至是不如傅府的。

    即使总管有一个专属的小小院落，紫茵也不能单独享有一间房，还得和其他两个丫鬟同睡一房。

    因为，王妃不准任何人坏了她的规矩，在王妃眼里，下人就该有一个下人的样子，断不可能和主子平起平坐。

    她还记得，世子妃嫁入王府的第五天，王妃就发了话，让她改名为紫悠。

    王府里的丫鬟，就像傅府一样，全都有着专门的名字。

    傅府是从“青”，到了王府，就全都是从“紫”了。

    紫，代表了贵气，象征着身份的尊贵；而青，则是有着古朴庄重之意，更是与“清”同音，表示了府中之人的清廉和正直。

    青悠知道，紫茵的名字就是王妃赐的。

    正因如此，所以，入了王府之后，她也不能例外。

    那个时候，她多怕世子妃为了讨好王妃而答应了改名一事，但是，世子妃听了，却是巧妙地回绝了王妃。

    世子妃对王妃笑道：“娘，青悠也差不多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这么多年，青悠跟在姌儿身边尽心服侍，总不好入了王府之后，连名字都给换了。

    “不说在王府里大家需要时间适应，就说到了王府外头，我们也不好逐一向人解释这件事情。弄不好，得了一个过不得他人的名声，对咱们王府来说，可是得不偿失啊！”

    见王妃面上似乎并不赞同，世子妃又笑着解释。

    “娘，您看，若是在王府里，只有青悠还是原来的名字，不是更显得您治理有方、大度包容吗？都说出嫁的女子要从夫姓，可青悠终究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小小丫鬟，若是她改了名字，难不成，是要让王府养她一辈子吗？

    “依姌儿看啊，青悠还是叫青悠，不仅好听好记，而且，也是娘给傅府面子，让他们知道，娘对待下人都是宽容大方的，更何况是儿媳和其他贵客呢？”

    见王妃面上神情已有松动之色，世子妃又趁机转移了话题。

    “娘，您瞧，今日天气真是不错。不知姌儿有没有那个荣幸，邀请娘到姌儿院里，为娘的指甲，重新换种花色。”

    王妃向来爱美，听了世子妃的话，眼中有了笑意，果真不再追究换名一事，而是和世子妃一起说笑着去到了世子院落。

    之后，世子妃的一番表现让王妃心情大好，换名一事，也就得了王妃的准话，不用改了。

    青悠虽然不知道世子妃为何愿意帮她保住名字，但是，这个名字对她来说意义非凡，所以，世子妃的恩情，她是会记一辈子的。

    站起身给世子妃的空杯重新添了新茶，青悠恭敬说道：“天气炎热，还请世子妃喝杯茶消消暑气。”

    傅熹姌闻言，伸手将杯子接过，笑着点头，“好啊！”说着，就小口小口地喝完了。

    一杯茶水下肚，她又开口说道：“青悠，你可不愧是本世子妃的好丫鬟啊！现在，你且先坐下来，待咱们主仆二人一同将桌上的如意糕吃完，你就回房歇着吧！”

    青悠知道世子妃胃口不大，也不是一个喜爱铺张浪费的人，所以，她听话地坐了下来。

    青悠一边吃着美味的糕点，一边想着入了王府之后的点点滴滴，她的心里，其实是十分感激世子妃的。

    她的房间。

    是啊，整座王府里，在一众下人之间，除了她有单独的房间，其他人，还从未有过这样的待遇呢！

    如果不是世子妃坚持，她哪里能够有一方隐私之地，又哪里能够保留原本的名字，而不至于让她觉得自己寄人篱下，过着悲悲惨惨、凄凄切切的生活呢？

    圆木桌前，主仆二人安静地吃着糕点，待两人将桌上的如意糕全都吃完后，傅熹姌开口发话了。

    “青悠，关于姐姐出嫁这件事情，你明早去福香斋对面的胭脂水粉摊前，看到青玥后，就让她给柳姨娘带话。”

    看着自己的贴身丫鬟，傅熹姌开口交待道：“你告诉青玥，这件事情我知道了。既然是皇上下旨赐婚，对傅府来说，也是无上的光荣。让柳姨娘静观其变，做好自己的本分之事，别动些不该有的心思。”

    傅熹姌吃完糕点喝完茶后，也细细想过了，已经成了定局的事情，自己实在没有必要再去瞎掺和。

    这次与上次不同，她的身份地位也发生了转变，嫁入王府才一个多月，她可不能因小失大、节外生枝啊！

    姐姐想嫁给宰相大人，那就让姐姐嫁吧！

    毕竟，她想要当世子妃的心愿已经达成了，如果姐姐也能嫁得如意郎君，和她一样，有了尊贵的身份，日后大家再见面时，不就可以将从前的事情全都一笔勾销了吗？

    或者，以后与京中各位大人的夫人们打交道的，因着姐姐宰相夫人的缘故，顺理成章就变成了她也不一定。

    如果，她在王府的地位水涨船高，甚至有着比王妃还要高的威望，那她以后的日子，不就真的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吗？

    只要她步步为营，利用现有的条件下好这盘棋，到时，王府里皆由她说了算，也是指日可待了。

    青悠听了世子妃的话，认真地点了点头。

    “世子妃放心，奴婢一定照办。”

    知道世子妃不会从中搞破坏，青悠觉得，自己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傅熹姌抬眸看了青悠一眼，勾起唇角轻笑了笑。

    她怎会不明白青悠的担心和顾虑呢？

    当初，她给了青悠不少好处，让她找到青慈套话。从青慈那里，她们确实得到了许多有用的消息。

    只是，她并未告诉青悠她为何这样做，青悠也只当她是关心姐姐，所以，在知道事实的真相后，青悠心里内疚，而一向很好说话的青慈也不再怎么搭理青悠了。

    身为她的贴身丫鬟，即使青悠心有不甘、也觉无奈，但是，主子的命令，她又岂敢不从呢？

    现如今，她不知道青悠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将事关姐姐的消息告诉给她，依她看，青悠的心里，想必是很忐忑的吧！

    青悠会怕，怕她又一次使坏，让姐姐落得一个造人嘲笑、被人误解的窘境里。

    如果真是这样，那面对青慈时，青悠估计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了吧！

    难道，她在青悠的心里，是这样不识好歹、糊涂愚钝的人吗？

    在心里轻摇了摇头，傅熹姌想：罢了，她也无需向青悠多作解释。等日后青悠见了她比大娘和王妃还要受人尊敬和欢迎的景况，那个时候，青悠就会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价值、有意义的。

    至于柳姨娘，她也不会吝啬，该有的东西，她都不会少给。只要她还有用得着柳姨娘的地方，以后的好处啊，可多着呢！

    “青悠，明日见了青玥，你将我镜匣第二层抽屉里的蓝色耳坠拿给她，就说是我赏给她的。”

    傅熹姌伸手摸了摸此刻戴在自己耳上的镶玉耳坠，看着青悠略带惊讶的目光，她开口说道：“你记得告诉青玥，那蓝色耳坠本世子妃还从未戴过，是全新的。”

    青悠一直贴身伺候世子妃，当然知道世子妃口中的蓝色耳坠是什么样的。

    她只是有些诧异，因为那耳坠的价值，快抵得上青玥一年的月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