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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只想要GDP 第118节

    靖国侯世子道:“上表请罪,主动与静娘断绝关系,靖国侯府至此与章家再非姻亲……”

    又看向母亲:“府上这些年?同六郎做生意?也好,自?行经营也罢,账目上还有多少钱?”

    靖国侯夫人哽咽道:“儿啊,真要是?这么做,你妹子跟你外甥的性命,只?怕就保不住了啊!”

    靖国侯世子戚然道:“母亲,无论我们是?不是?这么做,章家所有人都是?性命难保。如今摆在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罢了。第?一,我们主动请罪,付出足够的代价,让圣上将这一页掀过去。第?二,全?家陪章家一起死,抄没家产,妻女俱为官奴,您想要哪一个?呢?”

    靖国侯夫人放声大哭。

    “够了,哭能解决问题吗?!”

    靖国侯拍案道:“账上到底能抽走多少钱?全?家老小的性命都挂在这上边,早早了结此事,岂不比哭哭啼啼有用!”

    靖国侯夫人抽泣道:“大概能抽出百四十万两银子来……”

    饶是?知?道这是?买命钱,众人也不禁心头?一痛。

    这可是?整整一百四十万两银子啊!

    靖国侯默然几瞬,终究还是?下了决断:“全?都支出来吧。”

    二房夫人见?状,也是?黯然,却道:“只?怕不够。”

    略顿了顿,又说:“家里的铺面跟田产,起码也卖掉一半,各房里也都别藏着掖着了,好歹凑二百万两出来吧。不伤筋不动骨的拿了一百多万两出去,叫圣上怎么想呢?命没了,留再多钱物又有什么用!”

    靖国侯夫人老眼朦胧的看着这个?跟自?己不合了大半辈子的妯娌,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二房老爷握着妻子的手,唏嘘不已:“都到了这等境地,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靖国侯又问儿子:“天使是?三郎他们亲自?送走的?”

    靖国侯世子道:“儿子再三嘱咐了弟弟们,一定要亲自?将人送回到宫门口,否则他们也不要回来了。”

    靖国侯点了点头?。

    ……

    近侍往靖国侯府去传了旨,又往御书房去向圣上复命。

    李元达褒勉了他几句,马上又传了心腹过来:“去找几个?可靠的皇庄管事来,要是?靖国侯府想要卖商铺田宅,就压压价格,全?买下来。”

    心腹领命而去。

    李世民?咋舌道:“别傻愣着了靖国侯,是?时候该用你们家多年?的积蓄,从朕手里买你们的命了——牛啊兄弟。”

    朱元璋这种杀鸡取卵型选手都给惊住了:“你让人家砸锅卖铁给你凑钱,又让人去压价收购,一鱼两吃,赚双份钱啊?”

    李元达理所当?然道:“是?啊,你不觉得我很仁慈吗?我甚至于?给了他们一个?给我凑钱的机会!”

    朱元璋:“???”

    朱元璋大为震惊:“你不怕他们一条道走到黑,就是?不给钱吗?”

    李元达也大为震惊:“啊?他们不怕把我逼急了,我一文钱都不花,直接零元购吗?”

    朱元璋:“……”

    朱元璋突然想起来:“哎?好像也没证据说这事儿就是?章六干的吧?就是?你手底下的禁军副统领提了一嘴?”

    李元达面露茫然:“啊?不是?他干的,那靖国侯府的人请什么罪啊?不是?他自?己外家的人大义灭亲举报他的吗?”

    朱元璋:“……”

    啊这。

    学到了学到了!

    第74章

    靖国侯府上?下?迅速统一了意见, 当天下?午靖国侯便?身?着官服、入宫请罪,至于所上?表文之外所献上?的两百万两巨款,便?不为人知了。

    有?了靖国侯府的配合,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做的多了。

    章家在京城有?多少产业,明面上?暗地里?有?多少人手——既然你们?已经决定倒向朕,而不是倒向章六, 那就把该交待的都交待一下?吧。

    李元达前脚从靖国侯府得到了情报,后脚就兵分数路把人派出去了。

    这是封建时代,一个被称为天下?豪富的大?商人之于手握权柄的皇帝, 也只是一只养得格外肥的羊罢了,他能翻出什么?浪来呢?

    章六的财富多半都集中?在土地上?,在哪里?有?多少地都登记在册,天子一声令下?, 章家百十年来积攒下?的良田顷刻间被收归国有?。

    而他剩下?的那些财富, 也都是有?形之物,无从转移, 就算他在江湖高手的帮助之下?逃出重围,这些个财物又能带走?多少?

    信陵君的名头,自己听听也就算了, 要是当真?,那就是24k纯傻子了!

    ……

    章六在后院见到被救出来的邓琳琅,原先尚且镇定自若的神色便?消失无踪:“琳琅, 怎么?会?!”

    此时的邓琳琅, 哪里?还有?昔日风华绝代的样子!

    衣衫散乱,双目无神, 右侧脸颊高高肿起,因为摔倒在地的缘故, 原本白皙剔透的肌肤被地面蹭破,露出内里?鲜红的血肉,看起来狰狞又可怖。

    章六怔怔的看着她,那感觉,真?比伤在自己身?上?还要痛。

    他暗吸口?气,又柔声叫了句:“琳琅。不要怕,没事了,你暂且在这里?安心住下?……”

    章六没有?提及被下?狱的雍王,更不愿提起那个伤透了心上?人心的男人。

    尤其是他从下?属们?口?中?得知,今日是在刀口?下?将邓琳琅救出,如若不是他的人去的及时,只怕琳琅当时便?死?在皇城之外了!

    纪允昭,得到了她,却又不珍惜她,你怎么?敢?!

    章六脸色阴沉,看邓琳琅恍若失魂,呆呆的坐在塌上?一言不发,更是心如刀绞:“琳琅,你别吓我,你说话啊——”

    邓琳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我是一个笑话,是全天下?最大?的笑话!”

    她怎么?会做出这么?滑稽的事情来?

    怎么?会觉得自己的死?就能够伤害到那个男人?

    原来他根本不会为此觉得痛苦——甚至于他能够冷酷的下?令处死?自己!

    真?是好?笑啊,邓琳琅!

    从前你居然以?为,他会为你的死?而痛心断肠!

    你何其天真?啊!

    想到这里?,她状若疯癫,大?笑出声,笑容牵动了脸上?伤口?,滴下?血来,她却也仿佛没有?感受到似的。

    章六看得难受,一把将她抱住:“琳琅,别这样,求你别这样,我心疼!”

    邓琳琅伏在他肩头,抽泣着哭了起来:“他骗我,他一直都骗了我啊,我以?为他心里?有?我,以?为他在乎我,却没想到,他能这么?无情的下?令杀我……”

    章六心里?边将纪允昭骂了一万遍,却还是耐心的给他找补:“说不定是你误会了呢?又或者,是有?人假传圣旨也说不准啊!从前纪允昭为了迎你入宫,堪称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短短数日,怎么?会变心?”

    邓琳琅泪眼朦胧的抬起头:“当真??”

    章六强逼着自己点头:“当真?!”

    邓琳琅先是心头一松,继而又苦笑着摇头:“即便?如此,又怎样呢?他,毕竟是我的灭门仇人啊!”

    章六却是一惊:“这又是怎么?回事?当年邓家的灭门案,竟是纪允昭所为?!”

    邓琳琅满面凄楚,泪如雨下?:“我原本也是不知道的,直到……”

    ……

    章六能够被称为天下?豪商,又收罗了那么?多的江湖高手,京城之中?,自然也不乏耳目。

    此次宫门口?劫人行动虽然获得了成功,但是之于门客们?而言,也是损失惨重,尤其是有?人勘知靖国侯府众人乃至于其直系姻亲都被罢官之后,章家府上?众人霎时间乱了心神。

    这些年章六南北经商,南方自有?本家倚仗,而在北方,靠的可不就是靖国侯府这个外家?

    今日章六前脚组织人在宫门口?劫走?了邓琳琅,后脚靖国侯府的人就被罢了官——靖国侯府这个外家都不得保全,更何况章家?

    当今圣上?显而易见是要对章家出手了。

    章六的门客急匆匆往后院去:“家主,大?事不妙!”

    章六刚听邓琳琅讲述了一段浸透着血泪的往事,正觉心头沉重,陡然听闻属下?如此来报,心头不由得一沉,再见心上?人面露不安之色,便?暂且按捺下?去,温声嘱咐她好?生修养,自己则放轻脚步退了出去。

    “发生什么?事了?”章六沉声问。

    下?属将关系到靖国侯府的一系列异变告知于他,神色惶惶:“屠刀已经悬到了脖子上?,家主应该早做打算啊……”

    章六听罢便?暗道一声“不好?”,当机立断道:“马上?传令府中?要人,不要收拾行装了,即刻分散出府,离开长安,再飞鸽传书章家京城各处钱庄、粮库等要紧之处的管事,将轻便?的账本银票统统带走?!”

    下?属领命之后,匆忙离去,章六则再度折返回后院,语气急促:“琳琅,这里?住不得了,我们?马上?就要离开!”

    他衣袖下?拳头捏紧,瞳孔微缩:“纪允昭,他怎么?敢——”

    复又冷笑道:“难道真?以?为我章六是个软柿子,可以?随便?揉搓不成!”

    ……

    章家的门客们?接到家主命令之后,片刻都不曾耽误,便?分成数队,从章家各个门户分别离开,只是却也晚了。

    众门客刚出得门,见从前车马喧哗的街道连鬼影都不见半个,便?知不好?,想要躲避亦或者退缩回府,但却来不及了。

    早已戍守周遭高处的禁军弓弩齐发,饶是这些人当中?不乏有?江湖好?手,猝不及防之下?,却也无从反应。

    一轮茂密的箭雨过去,众门客倒了个七七八八,仅剩的几名高手满心悲愤,抽出兵刃冲上?前去,意图为同伴报仇,却被守株待兔多时的皇家供奉们?拦住。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世间固然不乏有?闲云野鹤,崇尚采菊东篱下?的悠然,但更多的还是汲汲营营之辈,意图为后代子孙博个富贵功名。

    更不必说穷文富武,天下?之大?,武林门派再多,又有?哪个提供给门生的资源能够跟皇朝掰腕子?

    落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章六的心腹脚下?飞快往鸽室去取了府中?专门豢养的信鸽,匆忙将书信搁到绑在鸽子身?上?,抬手将一笼信鸽悉数放飞,却见众多鸽子只是在屋顶盘旋,却不肯振翅远去。

    他在楼台之上?见到如此景象,心头不由得生出几分不祥之感来,吹动哨子催促鸽群尽快离开,几次三番之后,鸽子们?方才迟疑着飞走?。

    该人心事重重的下?了楼,却听空中?有?隐约的破空之声传来,心脏猛地一沉,不及多想,一只死?去的鸽子便?摔在了他脚下?。

    无力的动了动翅膀,死?去了。

    他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手头上?也见过血,但从来没有?一个死?人,带给他的震动能够超过面前这只死?状并不恐怖的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