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历史小说 - 七十年代契约夫妻在线阅读 - 七十年代契约夫妻 第193节

七十年代契约夫妻 第193节

    他从那俩人身?边走了出去,那对男女这时也看到了梅东来,他们正要向梅东来打招呼,梅东来已经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拉着?那男青年就?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说:“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不是说不要到单位来找我吗?”

    第215章

    那两个年?轻男女探头往门里看?的时候, 陈凝和周扬都看?得清清楚楚。

    眼见?着梅东来把人推出去,周扬惊讶地追到门口,看?着梅东来跟那俩年?轻人说话。

    随后他又轻轻退回来, 走到陈凝身?边,小声跟她?说:“师父,我感觉那俩小孩可能?是梅大夫的弟弟妹妹,他们?那长相一看?就是一家人, 都挺好看?的。”

    陈凝笑了,说:“你?这意思是说梅大夫好看?呗。”周扬连想都没想, 就点头承认了:“是有一点吧,反正不难看?。”

    陈凝没再逗他, 也?走到门口, 见?那俩年?轻人还站在门口不远的地方?, 似乎不情愿离开。

    陈凝便扬声跟梅东来说:“梅大夫, 现在正好是午休时间, 到饭点了。你?把这俩小孩带进来,让他们?在屋里待会。我让周扬去给他们?打饭,咱们?就在这屋里吃得了, 不去食堂了。”

    周扬这时候已经发现, 跟梅东来说话那个大男孩也?就二十?出头, 脸颊肿了。也?不知是摔的还是跟人打架了?周扬忙说:“梅大夫,反正咱们?这儿也?没外人, 你?别让人走了。大冷天?的,让他们?暖和暖和,吃点饭, 有什么?事等吃完饭慢慢再说吧。”

    梅东来皱紧眉头,盯着他那一对弟妹, 再看?看?他弟脸上的伤,无语极了。

    他还没出声让他弟进去呢,他那弟弟竟主动拎着包跑过来跟周扬说:“你?就是扬哥吧?我听我哥说起过你?,他说你?人很好。”

    他说话时,手都拽上周扬袖子了,特别热情。周扬也?不太?适应跟陌生人太?接近,但这大男孩长得清秀好看?,还热情地喊他扬哥,说他人好,周扬真的有点遭不住。

    他连忙应了,受不住这热情劲,看?了眼陈凝,那样子竟像是在向她?求救。

    陈凝连忙把她?和梅东来的饭盒递过去,又从兜里掏出饭票和菜票,都交到周扬手里,跟他说:“今天?就麻烦你?多跑两趟,把咱们?的饭菜都给打回来,打点好的,别舍不得。”

    周扬没跟陈凝客气,因为他自己真没有多余的饭票菜票。他就把东西都接过来,仓促地向那一对年?轻男女点了点头,便逃也?似地去了食堂。

    陈凝注意到,走廊上那年?轻女孩正好奇的打量着她?。她?就向那女孩招了招手,示意她?先进来。

    这女孩看?了眼梅东来,然后就提着包迈着小碎步溜进了陈凝的办公室。

    梅东来见?状,也?没别的办法了,只好把他弟也?让了进来,说:“行了,大老远的,既然来了,先进来待会儿吧,一会儿吃完饭我给你?们?俩找地方?住。”

    那俩年?轻人见?他终于?答应了,都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庆幸之色。

    陈凝笑着问梅东来:“他俩跟你?是一家人吧,不介绍一下吗?”

    梅东来眼神落在那大男孩青肿的脸上,一时竟不想承认这就是他弟弟。但他们?几个人的长相太?像,否认也?没有意义。

    他这才无奈地说:“嗯,是一家人,他俩都是我三叔家的,我弟今年?20,叫梅东庭,我妹18,叫梅水英。”

    陈凝忙笑着招呼他俩坐下,还告诉他们?:“那边是你?哥的位置,你?们?随便坐。靠墙那边有长椅,一会儿周扬打饭回来,你?们?先吃饭。吃完饭让梅大夫带你?俩去住的地方?,或者带你?俩逛逛也?行。”

    那女孩看?上去有点怕梅东来,但她?不怕陈凝,陈凝说完话,她?就好奇地问道:“你?就是我爷爷说的陈凝吧?你?看?着比我想象的年?轻多了。”

    陈凝看?得出来,这姑娘瞧着她?的眼神没有敌意,除了好奇,甚至有点仰慕,也?不知道她?爷爷到底是怎么?跟他们?这些孙辈说的?

    这时那姑娘又主动跟陈凝说:“我叫梅水英,家里老人说我五行缺点水,所以中间用了水这个字,跟家里其他兄弟姐妹都不一样。”

    梅东来那弟弟梅东庭也?在悄悄打量陈凝,梅东来在旁边冷眼旁观,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这一对弟妹。此时梅水英正热情地拉着陈凝说话,梅东庭还肿着一张脸,就这样从首都跑过来找他了,这事怎么?看?都透着蹊跷。

    他们?俩来得这么?突然,虽然事先给他寄了封信,可信里什么?都没说,只说想他了,要来看?看?。可现在见?着人了,再看?看?他弟那张脸,要说这中间没点什么?事儿,他是不信的。

    他又看?了梅东庭一眼,把桌边的书拿起来,往桌子里边一丢,发出“啪”地一声。

    这声音把梅东庭和梅水英都吓了一跳,陈凝看?得出来,这一对兄弟对梅东来都有点畏惧。

    梅东来玩着手里的钢笔,瞅着他弟梅东庭的脸,问他:“老四,说说吧,你?这脸是怎么?弄的,跟人打架了?”

    “打得咋样,赢了还是输了?”

    梅东庭本来都坐下了,听他这么?问,竟然笔直地站了起来。他眼睛有点不敢看?梅东来,气势也?弱了几分,说:“是…是打架了,跟老朱小三打的,没打赢…”

    听到最后,梅东来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按着桌子,音量虽然没有提高,却让梅东庭更加紧张。

    陈凝在旁边听着,一时不明白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倒也?不好介入,只好默默听着。

    梅东来看?上去明显有些生气,他坐直身?子,反问道:“早就告诉你?不要搭理朱小三那家伙,你?不听,还跟他打!打架也?行,关键你?还没打赢!老子把朱老大按得死?死?的,按得他屁也?不是。你?倒好,让朱小三给打成这样,丢不丢人?老梅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

    陈凝有些疑惑,心想这是什么?情况?听起来梅家兄弟和朱家兄弟积怨很深的样子,只是梅东来对他弟这个态度让她?这个旁观者看?了,真有点看?不下去。

    但这是梅东来家里的家事,她?再不落忍,也?不好插嘴,只好忍着。

    面对梅东来的训斥,梅东庭不敢出声反驳,梅水英却急了,她?上前一步,不服气地说:“三哥,你?都不问问怎么?回事就这么?说我四哥,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做妹妹的一说话,梅东来就不好再像对弟弟那么?凶了,他咽了口气,看?上去还是有点烦,跟梅水英说:“那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你?四哥怎么?就能?让朱小三给打成这副德行,还从首都跑到临川来?”

    陈凝:…她?一向知道梅东来挺毒舌的,没想到他面对弟妹时更毒舌…

    梅水英虽然不服气,却不敢跟梅东来犟,当下她?就解释道:“不是四哥打不过朱小三,是他们?人多,三个人打我四哥一个。再说了,当时要不是朱小三对我吹口哨,流里流气的,我四哥也?不能?跟他打架。反正这事我四哥一点错都没有,要怪都怪朱小三他们?那伙人。”

    梅东来听她?这么?说,神色稍缓,抬起头看?了梅东庭一眼,忽然又问道:“你?受伤了在家里养一养不就行了,突然跑这儿来,到底还有什么?事没说?我怎么?觉着,你?是上我这儿来逃难来了?”

    这回不光梅东庭不敢跟他对视,就连梅水英都硬气不起来了。两兄妹对视一眼,最后还是由梅东庭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当时虽然让他们?打了,但我也?不算输。我逮着朱小三一个人往死?里打,就是用劲大了点,然后他受了点伤,十?天?半月地肯定起不来了…”

    陈凝看?着梅东庭眼神闪烁的样子,忽然觉得,那个朱小三恐怕不是简单的皮外伤那么?简单吧?

    果然,梅东来也?看?出了这一点,他瞪了一眼梅东庭:“到底打成什么?样?你?别在这儿给我用春秋笔法含糊过去,你?当我傻?要不是打得狠了,你?现在至于?跑到这儿来?”

    梅东庭直接不敢说话了,最后还是梅水英小声说:“四哥把朱小三腿打折了,最少?得三个月才能?好,朱家人上我家里闹,爷爷就让我们?俩上这这来找你?来了。”

    梅东来整个人都无语了,说:“爷爷可真行,这事他当大家长的出面想办法把事儿平了不就行了?还安排你?俩来个出逃,至于?吗?”

    “要不是他朱家人先招惹你?,他们?能?挨揍?要我说,打了就打了,他们?闹又有什么?可怕的?”

    陈凝觉得,梅东来在她?面前表现得还是太?和气了。看?样子,真正的梅东来比她?以为的还要多几分野性和霸道。

    这时,她?听到梅水英告诉梅东来:“爷爷说,咱们?这个大家庭慢慢要交到你?手上。所以这件事也?要等你?过一段回首都再处理,他老了,不管那么?多事了。”

    “爷爷还说,最近有个全国优秀青年?医生表彰大会,咱们?这些中医世?家不需要层层选拔,也?有名额。爷爷让你?也?去参加,朱小三他大哥也?会去。爷爷让你?到时候露几手,在大会上压朱老大一头,压一压老朱家的气焰。”

    梅东来:…

    他的情绪看?上去有些暴躁,站起来在地上连着走了好几圈,然后才压着火气说:“这老头…他也?不问问我同意不同意,就这么?自做主张,简直是…”

    梅东庭见?他三哥不愿意去,就说:“爷爷说,名都给你?报上去了,到时候如果你?不去,朱小三他大哥肯定会认为你?怕他了。”

    陈凝一时真不知道梅东来爷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老头简直把自己孙子拿捏得死?死?的,这激将法一出,梅东来不想去也?得去了。

    这老头的行为让人一听就觉得挺气人的,狡猾狡猾的,又有那么?一点可爱,她?都有点好奇了。

    看?样子,她?年?后说不定有机会跟梅东来一起去参加这个表彰大会呢,也?许到时候能?见?到梅东来的爷爷,就看?她?能?不能?选上了。

    梅东来这时也?被他爷爷气得没脾气了,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他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很快,周扬托着一堆饭盒回到了办公室,常磊和于?北海一起来了,帮忙打了一堆饭菜回来。

    陈凝见?他们?也?来了,便招呼他们?俩也?坐下吃饭。

    但这办公室空间实在有限,常磊和于?北海虽然好奇,却没有留下来,各自拿着自己的饭盒走了。

    他们?俩走了之后,梅东庭就走动走到周扬身?边,很自然地就挨着周扬吃饭。

    倒是梅东来一身?低气压,全身?上下透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周扬跟他那么?熟了,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他扒了两口饭,就好奇地问梅东庭:“你?跟你?哥说啥了,他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上午还好好的呢。”

    梅东庭也?不瞒他,一边吃饭,一边小声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周扬一听就呆住了,他的手停在半空,看?了看?梅东来,又看?了看?陈凝,心里忽然就有点空落落地。

    他心想到时候他们?要是都走了,那这办公室里可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但这话他不好说出来,免得让陈凝和梅东来扫兴,他就什么?都没说,默默地吃着饭。

    几个人刚吃完饭,还没到下午上班时间,这时门口有人在敲门,周扬连忙走过去开门,便看?到谢振兴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他心里顿时产生一丝警惕,怕谢振兴又对陈凝有所企图。

    谢振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跟他说:“这位是叶同志,他父亲前几天?坐公交车的时候,突发心脏病,经过小陈大夫急救,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叶同志这次过来,是想见?见?小陈大夫,她?在里面吧?”

    第216章

    他这一说, 周扬很快就想起来谢振兴说的病人是谁了,那天他和常磊也在?。不过他们俩就是打下手的,救人的则是陈凝。

    他这才把身子让开, 打开门,说:“那进来吧。”

    这时候梅东来已经带着他那一对弟妹走?了,去给他们找住的地?方。陈凝知道梅家在?这边有?故交,不缺住处。再不济也有?招待所, 倒不需要她操心这俩年轻人住哪,她就没多问。

    她刚才也听到了谢振兴说的话, 如果他们这次不来,陈凝一时都想不起来这件事。

    她站了起来, 看向来人, 自然也认出了谢振兴。这次谢振兴过来, 态度似乎有?点变了, 看着她的眼神?没有?之前那么直白, 略收敛了点,算是保持在?一个能让双方都比较舒适的度上。

    既然谢振兴没什?么不当的举止,她就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从谢振兴跟那人的态度来看, 他们俩之间就算不是很熟, 也是认识的。

    果然, 这俩人一走?进办公室,谢振兴就告诉陈凝:“小陈大夫, 这位叶同志是我老同学,他在?省里上班。他这次来,就是专程感谢你?救了他舅舅瞿老。”

    陈凝隐约想起, 那天在?公交上,那位老人昏倒的时候, 在?他身边陪伴他的人确实喊过瞿老这两?个字。

    这时那位姓叶的男人已经从腋下拿出一面锦旗,双手托着送到陈凝面前,微笑着说:“小陈大夫,我舅这次能顺利脱险,你?功不可没,我都不知该怎么感谢你?好了。本来想重?谢的,但我听说你?们这有?要求,不让家属送钱送东西,怕违反规定。”

    “那我就不给你?们添乱了,但谢意还是要表达一下的。我让人做了这面锦旗,小陈大夫要是不嫌弃,就收下吧。”

    陈凝看了眼锦旗,有?些头疼。

    周扬心领神?会,带着歉意说道:“不好意思啊,叶同志,不是我们不愿意收,实在?是送锦旗的病人和家属越来越多了。现在?都送了二十多个了,这要都挂上,这墙都成红的了。”

    “所以我们现在?真不好再收,就算收了,也不会挂上去的。就怕挂了之后,别的病人和家属也跟着学。再送锦旗,我们这儿都没地?方放了。”

    叶同志似乎很理解他们的想法,他笑了笑,看上去很好说话,跟陈凝和周扬说:“挂不挂都没关系,我只是表达下心意,还是希望你?们能收下。”

    陈凝没再说别的,客气地?点了点头,让周扬把锦旗收了下来。

    叶同志又向陈凝表达了一番感谢的意思,陈凝也客套了几句,这时候陆续有?患者来了,姓叶的就没再多留。谢振兴也没有?特?意找机会留在?陈凝这里,只在?临出门前,深深地?看了陈凝一眼,随后就消失在?门口。

    谢振兴和他那老同学从六院出来,走?到街上,那人忽然转头问谢振兴:“你?跟这小陈大夫很熟?那她的医术到底怎么样你?了解吗?”

    谢振兴在?市里工作,消息也是很灵通的,大概知道他这老同学为什?么这么问。但他装做什?么都不知道,摆出一副客观的态度告诉对方:“还算熟,因为我家里好几个长辈的病都是她给治好的。有?的长辈病了好几年,换了不少大夫都没治好,她一看就能看出来病因。”

    “看病这种?事,疗效比什?么都重?要,只要她治病疗效好,那我也不是非得?去找白头发的老大夫,你?说是吧?现在?我家亲戚朋友都挺愿意找她看病。她这人也挺负责任,如果实在?看不懂,也会直说。总之找她看病真挺让人放心的。”

    姓叶的人看了眼谢振兴,惊讶地?说:“振兴,还真没听你?夸过谁,看来你?对这小陈大夫印象很不错嘛。”

    谢振兴城府颇深,心里虽有?波动,面上却半点不显。他打了个哈哈,说:“不只是我这么想的,其实很多来找她治过病的病人或者家属跟我想法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