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历史小说 - 朕偏要死[穿书]在线阅读 - 第60章

第60章

    作为共犯,尉迟璎要在后背上也划下一刀,共同承担此事可能引起的怀疑和问责。

    尉迟璎答应了,却不是为了忍让万疏影。

    芳岁帝肯定会彻查此事,他有疑点,才能引陛下登门清查。

    小侍女站在门外,将芳岁帝已到府内的消息转告尉迟璎,“侯爷,陛下到了,在外院往这边来呢。”

    尉迟璎按着身下的锦被,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到底还是来了。

    尉迟璎要等,等姬洵孤身一人来到内院,亲眼看见他的伤,追问他缘由,他再将当日万疏影犯下的一切,尽数告知。

    借此事扳倒万疏影自然是不可能。

    可让芳岁帝知道此人的真面目,厌弃万疏影,还是有概率达成的。

    天子身边乞食的狗太多,他看不惯。

    尉迟璎知道自己在芳岁面前留不下什么好印象,可他比其他人多了一个优点,芳岁想求死,他早年被腿疾折磨的痛不欲生时,也有过此类想法。

    其他人无法做到,但尉迟璎可以陪姬洵殉情。

    因此他和芳岁,是有一丝牵绊可以胜于他人的。

    “陛下若是进了内院,你们便撤出去,不必留守此处。”

    “是,侯爷。”

    小侍女安静退下。

    然而不过片刻,小侍女又神色匆匆迈着莲步走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名五大三粗的护院。

    侍女停下,示意对方开口。

    “侯爷,小的们拦不了陛下的人,且陛下刚刚说了,您要是不立刻起身过去接驾……”护院没敢说那个滚字,“就给您一盏茶的时间,陛下一刻不多待,马上回宫,再也不来了!”

    尉迟璎静了一瞬,他猛地撑起上身,后背的伤因此受到牵扯,他一声不吭忍下了,“……”

    “没告诉陛下,我是伤重不能走动?”

    护院点头忙答,“说了的,侯爷,管家都说了。”

    真是……

    尉迟璎笑了,喘了口气,他坐起身,“先引陛下去正厅,备茶,我稍后便到。”

    *

    姬洵不入正厅,说是一盏茶,便是一盏茶,一分不会多等,时间一到,他转身便走。

    尉迟璎被人搀扶着追了出来,他不敢将上身的衣裳穿得整齐,怕碰到伤口,索性披着月白的外衫,朗声叫住了姬洵,“陛下!”

    姬洵停住脚步,他的视线顺势落在尉迟璎的身上,眼眸下意识地扫过这位不知在作什么妖的渲公侯的头顶。

    姬洵微一挑眉。

    只见尉迟璎的头顶,赫然是一线仿佛鲜血凝滞的煞红。

    “陛下,为何看臣的头顶呢?”尉迟璎因为失血过多,加上刚刚行动间牵扯了旧疾,他脸色苍白,和姬洵站在一处时略微落后半步,以示谦卑。

    “难道臣的头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姬洵的兴趣有了点提升,他随口应付:“常言说举头三尺有神明,朕在看,是哪一路神佛护住你,让你胆敢冒大不敬,用这样的眼神盯着朕。”

    尉迟璎笑了,他的视线从姬洵的后颈,落到被层叠的衣袖掩去的指尖。

    “陛下,臣受了伤,不好起身,可到底是惦念陛下对臣昔日骑着出门的提携,臣这立刻便赶来见您了。”

    “渲公侯,你心有怨怼,不如与朕明说。”

    “岂敢,臣是想为陛下分忧,略尽绵薄之力。”

    “到底是臣待客不周了,”尉迟璎说,“陛下竟是连臣的正厅也不愿意去。”

    姬洵负手走了两步,到尉迟璎的身侧站定,“少油嘴滑舌,朕只好奇一件事,爱卿。”

    尉迟璎:“臣洗耳恭听。”

    姬洵将手落在尉迟璎背后那道没有愈合的伤口上,他问,

    “那天都做什么了?”

    尉迟璎瞬间疼得站不住,他强行忍下这阵疼,尽量稳着语气说,“陛下这话问得好奇怪,臣如何知道是哪一天?”

    “爱卿,怎么糊弄朕。”姬洵像友爱亲兄弟一样拍了拍尉迟璎的脸,“自然是你这背上被人伤了的那天。”

    尉迟璎唇角微动,他摆出一张似笑非笑的脸,“臣只是伤到了,陛下这样探查,莫非是疑心臣犯了什么大错?”

    何止是疑心你犯错。

    我现在都疑心你尉迟璎是主谋了。

    不过难得养成了小红名,好好养一养,这件事若当真和尉迟璎有关,他还不能查下去了。

    这人混账得很,说不准。

    姬洵其实对那天的事情羞耻感不强,让他对脸都没看见的人滋生出多余的情绪实在是有点困难了。

    “朕看渲公侯问心无愧,”姬洵微笑着抬起眼帘,眸子柔情透水似的注视尉迟璎,“侯府到底是不方便你日常活动,不如就此随朕于宫中养伤吧,朕等你痊愈。”

    “……”尉迟璎没想到,姬洵会直接请他入宫。近水楼台,朝夕相处,芳岁的一切便与他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诱惑太大,尉迟璎将原本想好的话术全部咽回了肚子里。

    “陛下,虽然宫中并无适龄女眷,可臣毕竟是外男,太妃娘娘那里怕是……”

    “你若是担心太妃,当初何必引诱那小宫女。”姬洵轻飘飘撇他一眼,语气似嗔,偏偏不含半点真心,哄着人玩一样不走心得很,“渲公侯,要朕说,你脏死了。”

    “过两日朕安排人来接你,别推辞,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