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都市小说 - 129次日落在线阅读 - 129次日落 第22节

129次日落 第22节

    秦礼还是没有考过温听澜。

    陈序洲是第三。

    根据摸底考胡彪稍微调整了一下班级的座位,也把班干部安排了,陈序洲还是班长、副班是秦礼,温听澜是数学课代表。

    出乎意料的是许柏珩,成了学习委员,爆笑声在胡彪宣布后充斥了整个班级。

    整个班会课胡彪都没有解释秦礼下午为什么不在。

    洵川没有秋天,九月的天依旧炎热。太阳还挂在天际,不到六点不肯西沉。

    他们四个在校门口吃冰棍等宋娴艺放学,他们是准备问问宋娴艺有没有打听到秦礼的情况,温听澜和云之桃只是在晚自习前出来吃晚饭正巧碰见他们,不知道怎么的就跟着一起等消息了。

    许柏珩蹲在花坛上,百思不得其解:“你说为什么彪哥要找我当学习委员啊?是在嘲讽我吗?”

    云之桃回他:“别想太多,一看就是在嘲讽你。”

    许柏珩郁闷至极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云之桃也在嘲讽他:“今天稀奇事真的多。”

    从秦礼突然下午请假开始就不对劲了。

    云之桃认同地点头,但开口却憋着笑说:“但你是全班倒数第一这事不稀奇,说明世界还没有完全颠倒。”

    许柏珩抬手:“你过来,欠揍了是吧?”

    他俩一应一答地拌嘴,逗笑了在旁边站着的温听澜。温听澜觉得能和许柏珩云之桃这样的人做朋友是件很开心的事情。

    她脸上挂着笑,心情因为他们两个而变得很好。雪糕的甜味在唇齿间漫开,她笑容不减,远处公交车的鸣笛声分走了她些许注意力,她挪开视线,目光在空中飘了一会儿,然后和陈序洲撞到一起。

    她立马垂眸,避开和他对视。

    那是害羞和紧张。

    闪躲的太明显了。

    陈序洲微微挑眉,无奈地笑:“嗯?怎么一看见我就不笑了?”

    这让温听澜怎么回答?

    她只能故作镇定地否认:“没有。”

    宋娴艺不需要上晚自习,所以他们才约在这时候见面的。她飞奔过来然后一把抱住了温听澜。

    温听澜差点没有站稳,晃了晃手里晚自习垫肚子的饼干:“吃吗?”

    宋娴艺是管得住自己嘴巴的人,绝不为一时口腹之欲回头拼命减肥:“不了,我们周一回来还要称体重。”

    “你哥怎么了?”

    她一来,陈序洲好像自动就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她身上。

    宋娴艺摇头:“我不知道,我后来打电话给我妈了,她也不知道原因。所以我估计应该是他爷爷那边出什么事情了吧。”

    一听是他爷爷,陈序洲神色立刻凝重了起来。

    温听澜不明白其中缘由,晚上的晚自习,数学老师上完第一节课走了之后让他们自己写作业。

    纪律委员认真地管着纪律,温听澜写数学考卷的时候,后背传来轻轻的敲击感。

    回头,陈序洲塞了张小纸条给她,他和许柏珩已经收拾完书包了。

    纸条上的字是陈序洲的。

    【先走了,彪哥来了就说我和许柏珩被教导主任叫走了。】

    等温听澜看完纸条上的内容,他俩已经猫着腰从教室后门走了。

    所以秦礼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能让他们两个逃课去找他呢?

    温听澜想不明白,晚上到家的时候,梁芳怕她肚子饿给她留了饭菜,当然也留了一洗碗池的锅碗瓢盆。

    温听澜想到过年的时候梁芳明显是和秦礼妈妈也认识的,她难得洗完碗筷没有立刻回房间写作业而是走去了客厅和爸妈一起看新闻。

    “妈,你知道我们班上有一个叫秦礼的男生吗?他是宋娴艺表哥,我们过年的时候去给宋叔叔他们拜年那天在娴艺家里遇见的那个。”温听澜尽力勾起梁芳对秦礼的记忆。

    梁芳思索了一下就想起了秦礼是谁:“我知道,怎么了?”

    梁芳好奇温听澜怎么突然问起这些。

    温听澜:“他家最近好像出了点事情。”

    梁芳似乎不意外,她抬眸看着天花板似乎是在回忆以前的事情:“他妈妈以前很漂亮,那时候我们在一个厂里上班,她刚到二十岁,我们那个厂里但凡没结婚的男人几乎都托人找她妈妈说过媒。最后她找了我们厂里一个工人,那男的也挺神气的。”

    秦礼确实长得也很标志,看得出来爸妈的好基因。

    只是这样的故事开头好像不应该走向悲剧。

    温听澜好奇后面发生的事情。

    梁芳叹了口气:“就你外公外婆巷子口知道吗?有一天那天装电线,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突然电线断了掉下来,正好砸在丽华身上,夫妻两个一个当场死了一个瘸了人也傻了。”

    温听澜瞪圆了眼睛:“啊?”

    梁芳回想起来就忍不住摇头可惜:“那时候又不像现在动辄就赔几百万,当时才赔了十几万。听说他妈妈前两年摔了一跤,跌进门口的河里了,也没有人看见活活给淹死了,家里就剩下他和他爷爷两个人相依为命了,说来也是可怜。丽华英华姐妹两个的命啊,真是差远了。”

    温听澜听完人还有点懵,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将这样的悲剧放在秦礼身上。

    梁芳一说起以前的事情记忆泄洪一般涌来:“说到秦礼,小时候你们还一起在外婆家附近玩过呢,还记得吗?”

    温听澜完全没有任何的记忆,外婆走得早,所以她很少假期在外婆家久留了。

    梁芳:“那时候巷子口有一条大黑狗,有一次冬天追着你咬,给你棉袄全咬破了,你给忘了?还是秦礼和他爷爷看见了,把狗撵走,把你送回你外婆家了,记得吗?”

    温听澜对于谁救了她完全没有记忆了,她只记得那只大黑狗。

    -

    周一上学,秦礼还没来。

    如果真的是他爷爷那边有事情,想来宋娴艺他们家也帮不了什么。

    云之桃也好奇,她看着正在奋笔疾书补作业的许柏珩,问他们周五提前逃课有没有什么收获。

    许柏珩的字极其的丑,更别说现在争分夺秒了,写得英文就像是鬼画符:“没有,去他爷爷家也没有找到他,家里压根没有人。”

    “消失了?”云之桃惊讶。

    许柏珩飞快地抄着英语的阅读理解和完形填空:“用你的牌帮我们算算他在哪里?你连他家庭矛盾都能算出来,再施展一下魔法。”

    云之桃自认没有那么大能力,听他说魔法就知道他又在这里曲解塔罗占卜了。

    她从许柏珩笔袋里拿出一支水笔,像是拿法杖一样,轻轻一挥:“魔法?我要是有魔法第一个把你变成猪。”

    许柏珩听罢伸手佯装要教训她,被云之桃往后一仰,轻易就躲了过去。

    秦礼一连好几天都没来了,新学期的课业压力对温听澜来说还能接受但也不轻松。想到开学的时候他说希望自己不要被暗恋影响学业,可一转眼他反而不来学校了。

    虽然温听澜和秦礼也说不上有多熟悉,可那天听梁芳说起秦礼家的事情还有不存在于她记忆之中关于秦礼的帮助,她有点同情和担心。

    找不到秦礼,陈序洲他们将希望寄托在宋娴艺身上,周三那天在差点报警前,宋娴艺有了秦礼的消息,说是秦礼躲了起来。

    具体是什么事情宋娴艺也没有问清楚,家里大人让她别操心。

    “躲起来?”许柏珩越想越不对劲,“这不是犯事儿的人的说法吗?他是放火还是抢劫?”

    这谁能知道呢,既然不知道那就再找他一次。

    最近老师们在应付下周市教育局的公开课,晚自习也没有老师来检查,教师大会开了一次又一次,生怕今年学校评不上优。

    今天干脆提前放了晚自习。

    教学楼走廊上的灯光昏暗,像是摆设似的一点儿都不亮。快到中秋节了,最近的月亮又圆又亮。银盘皎洁,夜间的航班混在星群之中。

    云之桃理完书包听见后桌两个人说要一起去找秦礼,她耳朵竖起来了:“我跟你们一起去。”

    许柏珩朝着书包里塞考卷,语气有点冲:“这不是闹着玩的,我们是去干正事的。”

    云之桃拿出口袋里的塔罗牌:“你们不是找不到人吗,这不得靠我了嘛。”

    许柏珩半信半疑:“你不是说塔罗没有这个功能吗?”

    确实没有,但这就像是冒险一样,云之桃想去凑个热闹,再说了人多力量大。

    她有理:“测秦礼之前你们有想到这么准吗?”

    许柏珩被她说动了,但转念一想:“你这不是占卜,你这是下咒吧?”

    “污蔑。”云之桃反正是跟定他们了。

    说着还不忘问温听澜:“一起去呗,人多力量大。”

    温听澜就像是上课开小差突然被点名,她做不到这么主动然后再忍受别人的拒绝,生怕听见许柏珩他们不让自己跟着一起去,咬了咬下唇没有立马回答云之桃。

    许柏珩扭头看向陈序洲:“怎么说?”

    陈序洲看了眼手表,没有可以浪费的时间了:“走吧。”

    今天早放学,这会儿学校外面的小吃街上挤满了学生。

    陈序洲打车去了秦礼家,之前他们俩去过一次但是闯空门了。司机看见了他们身上的校服,虽然不知道他们提前放学但也没有什么八卦之心。

    陈序洲坐在副驾驶上,云之桃坐在后排的中间,一边是许柏珩一边是温听澜。

    许柏珩还不忘又确定了一遍:“你真能去吗?就你妈那恨不得二十四小时眼睛长在你身上,你能跟我们去吗?”

    云之桃嫌烦:“放心吧,婆婆妈妈的。再说了我是去找副班长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许柏珩呵了一声:“你和秦礼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

    云之桃翻了个白眼:“我们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培养的友谊指数。”

    许柏珩语气酸皱皱的,扭头看着车窗,还故作不在意:“关系这么好,你还给他下诅咒呢?”

    “我哪里知道这次算这么准啊。”云之桃想到这就有点心虚,明明算得准应该高兴来着,可别人的苦难应验了她良心受到了不小的谴责。

    温听澜脑袋挨着车窗,因为路面不平磕得脑袋有点痛。

    旁边两个人拌嘴,听得温听澜心情有点好。

    许柏珩这小心思真的也藏不住,想到这儿温听澜下意识将目光看向斜前方的陈序洲。

    自己的小心思也这么明显吗?云之桃都已经发现了,他会知道吗?

    她想让他知道吗?

    这是一个悖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