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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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藤木椅上的老人听见有人来了,抬起头道:“找我何事?” “听闻您精通易容术,还请帮帮在下。” “我已经很久没做过了”老人的声音沧桑低沉。 “知道的还真不多。” “求您了。”吴虞的眼神坚定毅然。 “可是有仇要报?” “血海深仇。” “哎,冤冤相报何时了啊孩子,既然你执意坚持,我便再做一次。” 吴虞深深作了一揖。 “想必你应该听说过要取血的吧。” “听说过,取心头血。” “疤痕会伴随一辈子,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 寥寥几句话,老人看出来吴虞是执意如此,取出一把绕着藤蔓的刀,揭开他的衣服,从胸口上划开一条又深又长的口子,血液流淌下来,滴在提前接住的皮相上。 或许已经麻木,流血太多,吴虞并不觉得多痛,他只想快一点,他还要见到女尊一面。 吴虞感到眼前一黑,老人把浸满胸口血的人皮盖在吴虞脸上,很快和他原本的脸融为一体。 老人再三叮嘱道:“时效只有一天一夜,时间一到,人皮消失。” 吴虞谢过老人,准备离开,正前脚迈出门槛,老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孩子,不要让恨意麻痹自己,实在不行就放过别人,就算不放过别人,起码要放过自己。” 吴虞点头,离开了。 他拿起铜镜照了照,果不其然,换了一副样子。 就在铜镜照到吴虞脸的那一刻,和裴展看这面镜子时一模一样,他感到一阵巨大的引力,镜子升空扩大,浮现出一片场景。 裴展在镜子外感叹:“郎君,现在岂不是镜中镜。” 衡观点头无言,二人继续观看。 吴虞感到分外惊奇,这面镜子不仅救了水牢里的自己,难不成还能情景再现? 等等,这场景?季书空的书房,他死的那一晚,就是吴虞被当成凶手的那一晚? 此刻,季书空正在书房里一手拿着竹简,一手端着茶杯,嘴中振振有词,月光洒进窗台落在竹简上,一片祥和。 突然一根利刃从他身后穿心而过,血水立刻铺满了整个竹简,季书空当场暴毙,身子一倒没了气息。 吴虞通过铜镜大为一惊,的确跟师兄描述的没有差别,季书空死亡的地点、时间、方式一一都对上了,他看向季书空身后,终于看清了凶手的脸。 倒吸一口凉气。 居然是,时思逸! 吴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可能会是他呢?季书空跟时思逸无冤无仇,怎会如此? 突然书房外面一阵脚步声,是宋在水。 她手里拿着一封信,是来送信的。 一进庭院,宋在水看见丈夫身体倒下,蜡烛透过来光变成血红色,心里一惊停下了脚步。 时思逸怕事情败露,冲出去,从宋在水的后颈上一拍,晕了过去。 吴虞在镜子外看的怒不堪言,手握紧拳头,从牙缝里挤出几声:“畜生!” 时思逸拖着晕倒的宋在水把她带回殿中,房门插紧,把下人全部一早遣开,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个看见的人。 四下无人,又是半夜,宋在水醒来发现端倪正要呼喊叫人,却发现自己只能发出一点点微弱的声音。 “你给我下药了?什么时候。”宋在水冰雪聪明,马上猜出是时思逸所为。 “每一天里。”时思逸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说话让人置身冰天雪地,一分情面也不顾及。 “我真没想到,你为何这么做,季书空和你没有任何纠纷瓜葛。”宋在水尽量保持镇定,用最为智的话问道。 “当然是为了嫁祸给吴虞。” 宋在水听见“吴虞”二字,心情接近崩溃,怔了好久,才缓缓的说道:“你找到他了。” 这语气,吴虞听了心疼,这是高高在上万人崇仰的乐师大人啊,现在却为了打听他的下落语气里多了一丝摇尾乞怜和期待。 时思逸冷笑一声道:“我一直知道他在哪里,我换了吴虞长琴上的琴弦,他的位置,从走的第一天我就知道。” 吴虞放下长琴,垂着头傻傻的看着,原来,时思逸从这么早就开始筹划这一切了吗,怪不得国师他们能准确无误找上门来。他从来没有把自己当过亲人,甚至恨自己,他想不明白。 “那你怎么从来不告诉我,我找……”宋在水几乎要哭出来,哪怕中箭那一次,他都没见过女尊哭过,吴虞伸出手想帮她把泪水拭去,却怎么也够不到摸不到,自己的泪却悄无声息的流了下来,刚开始是滚烫,到后面变得冰凉掉落下来。 “找他找的好辛苦,对吗?”时思逸打断了她的话。 “女尊你不觉得你过于偏心了吗,我才是乐师这个位置的继承人!自从你收了吴虞当弟子,日日夜夜把他挂在心上,我呢,你还把我当过是你的徒儿吗?”时思逸的愤怒中多了一丝悲凉。 他笑笑,抽搐了几下嘴角,又擦擦眼泪继续道:“就连他走后,他不辞而别,你日夜悲痛,怎么样也要去找他。找一次两次也就够了,这一找就是三年啊,怎么难道我不够格成为下一个乐师吗?” 时思逸瞪大了双眼,一只手狠狠捶打着胸口。 “要不是你区别对待我们两个,我这只手就不会沾上这么多鲜血,我变成这样都拜你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