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耽美小说 - 苏凌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该就是已经让贤多年的丞相,我的外公苏清如了。
04.对峙
苏丞相有什么见教还是稍候再说吧。云虚白不咸不淡地将这句质问打回去,径自向我走过来。
在我面前停下,他似是想要伸手来碰我的头发,我微微低头退后一步:小民扰了陛下,罪该万死,小民这就离开。
云虚白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少年,那双和浣琴一模一样的眼睛紧紧盯了自己半天,此时却又不情不愿地行了个点头礼就想逃走,觉得好气又好笑,同时心里也是一阵难言的苦涩。
真的是跟浣琴一模一样的脾性。
雪儿
我顿住了脚步,倒不是故作姿态,此时又反悔。而是因为这低低的一声叹息,像极了娘亲喊自己时的模样。
跟父皇回京吧。他在我身后这样说,语气很有诚意。可在我听来却是说不出的讽刺。也不管不远处上下打量我的外公大人,我微微侧过身子,轻飘飘地来了一句:为什么呢?
为什么娘活着的时候,或者是自己还在肖想着有个爹爹疼爱的时候你不来?为什么娘亲不在了,而我已经能够独自好好地活着的时候,你才来跟我说,要我回去?
小民过惯了粗野乡间的生活,攀不上您的高枝。我知道自己的语气是反常的尖锐刻薄,可是面对着这个人,我没有办法做到心平气和慢条斯理。
他被我一句话噎得不轻,杵在那儿没有再开口。
我的眼光飘向了娘的坟墓,直接绕过某个挡路的人,走到娘的坟前,将篮子里的东西一一摆好。虽然在皇家金饼玉桃的对比下显得很是寒酸了些,但我想娘肯定还是喜欢我的多一点。
上完了坟,我转身撂下一句话来:诸位在我娘生前没有登过门,死后也请你们不要打扰娘休息。还有皇上,我娘吃惯了粗茶淡饭,您送来的这些个精细食物,怕是娘用了会闹肚子。
啪!
大胆!伴随着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的,是一个清脆的男孩的声音。我捂住了被打的右脸,冷冷地看向始作俑者,我的孪生哥哥,云落雪。
他见我看他,抬手又想打,被旁边的男子拉住:雪儿落雪,父皇还没发话。似是感觉到那声雪儿叫得太模糊了,他又改了称呼。
是了,这个人名字里也是雪字,我们俩是同胞所生,他比我先落地,他跟了那个人,而我跟着娘亲流落民间。
父皇好心来这儿等你,你不要不识好歹。我好歹是你哥哥,打你一巴掌又算什么。他清脆的声音一听便知道从来没有经历过磨难,充满了神气,连愤怒也这么单纯。
我不一样,压抑了十几年,又在俗世间流浪了一年,跟他已经不一样了。低声轻笑:我没有爹,我也没听说过我有什么哥哥。算了还是不在娘面前提这些字眼了,娘知道了又要打我
许是我的模样嘲讽的意味太强了些,他又一次被激起了怒火,却被他身边的人紧紧拉住。
也罢,也罢想来你现在是接受不了落雪,陪着他,然后带他回京。云虚白突然幽幽地长叹一口气,然后发号施令,清雪,我们先回去吧。
父皇!为什么是我留下?
云落雪的异议被云虚白龙目一瞪便吞回了肚子里,他转头望向云清雪,一脸乞求的可怜神色,云清雪抬眸看了我一眼后,又转回去看向他,眼神里有深浓的温柔:我在京城等你回来。
实在是没有法子了,云落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远。怨愤地瞪我,我转过眼,直接无视他想杀人的眼神。
送走了一拨,还有一拨。显然这一拨儿并没有那么好对付。
苏清如像我无视云虚白那样无视了我,给娘上了一炷香以后,直接对着娘的墓碑说起了话来:浣琴啊,你这些年都不肯回来,我也不敢派人来找你。你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你娘病了几年,你先走了的消息传到京城的时候,你娘就撑不住,也跟着去了。
我静静地听着他絮絮叨叨讲,云落雪也安静了下来,神色有些茫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的孩子口齿伶俐反应快得很,只是性子冷了些,跟你一个样儿说几句话能把人呛死。他呛他爹,就跟你爱跟我顶嘴一样
是么?仔细想想,好像娘不爱开口说什么,像我么?
你的那个孩子倒是不像你,有什么都放在脸上。他说了这句突然沉默了,时间久了,我手指忍不住抽搐,慢慢回过头来看他。
娘也是这样,沉默了半天以后,说了半句话就走了,他不会也这样吧
苏清如只是在用那只保养的很好的右手轻轻地抚摩石碑,还活着。
莫名地松了一口气,我知道,即使是没有见过面的人,我也不希望再有人在我的面前死去。
他过了一会儿便直起身来,看了我一会儿,再看看云落雪,也没说什么,便带着一堆随从离开了。
高高的草坡上,此时只剩下了我和云落雪两个人,烈日当头,云落雪白皙的额头上冒出了些细汗,粉脸被晒得微红,越发艳丽。我和他虽然相像,但毕竟不同,我即使变白了,也只有一身冷气,比不得他讨人喜欢。
我乐得清静,在娘的坟前跪下,与娘亲进行心灵的交流。将这一年里所看到的事遇到的人,都絮絮地讲给娘听。
云落雪没有见过娘,娘亲在宫中应该也是个禁忌的话题,对于他来说,娘这个字就跟爹之于我一样,是遥远而陌生的。
难为你了你若是累了便找个阴凉地方坐着吧,不必陪着。我没有转头,说完了这话便等脚步声响起。
但是云落雪开口刚说了俩字我不,便咚的一声栽到了地上。
我无奈地垂下眼帘,对着墓碑扬起一个笑容:娘,看来我该走了。娘保重
起身走到云落雪的面前,看着被晒得不省人事的他,不知该作何表情。将他背在身上,才觉得这人有些过分轻巧了些。
两人的影子合成一个,在正午太阳的照耀下缩成一团并在脚下。
未来的路会怎么走,我不知道,但是正如娘临终前跟我说的那样,以后的路我得一个人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