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耽美小说 - 摄政王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胁着。身后名。决定读书人的一生终结与否的不是死亡,而是史官落笔的那一刻。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

    何首辅感觉到那大锤子,顷刻间就能覆灭一切。

    “诸位……谨慎吧。”

    司礼监的富鉴之着实惊着了。他是秉笔提督太监,但一贯谨小慎微,皇帝什么意思司礼监就什么意思。皇帝再小也是皇帝。他一看摄政王的制,马上呈给皇帝,心里有些生气。摄政王应该提前奏明皇帝请旨,皇帝同意了再下制。这什么意思?让司礼监通知皇帝一下?再说内阁那帮拿名声当命的酸儒能同意才奇怪,这种主动向异族示好的票拟谁签?谁签谁就自己把自己拍死在史书里了。千年万年下去,留的难道是好名声?摄政王能豁得出去不要脸,内阁可豁不出去!

    富鉴之难得脸色难看,小皇帝小小一坨陷在龙椅里,听富鉴之简明地讲了摄政王想干嘛,神色倒是没变。他用小手翻着大大的图版书,一页一页。富鉴之认得那是安徽滋兰堂的套印彩图本。名画家郑千里起的稿,经典徽派精致婉丽的雕版,印出来的连环画生动明艳,尤其是滋兰堂擅长多色套印,非常难得,市面上千金难求。

    当过一段时间禁书,但是屡禁不绝,朝廷也就不管了。这套书是南京送来的,小小的皇帝陛下很喜欢,没事翻一翻。富鉴之讲完摄政王的制,半天不见皇帝陛下回应。

    皇帝翻一会儿书,悠悠问富鉴之:“大伴最喜欢三国里的谁呀。”

    富鉴之没来由觉得这个问题很严峻,脑门有点汗:“奴不怎么看三国的故事……”

    小皇帝笑着摇摇头:“大伴不说实话。算啦。”

    富鉴之看小皇帝随手翻到“三顾茅庐”,妇孺皆知的典故,也没什么新奇,小皇帝却盯着那色彩明快活泼人物栩栩如生的插图仔细研究。又好大一会儿,小皇帝轻声道:“三国禁不了,大伴知道为什么吗?”

    富鉴之低头:“奴愚昧……”

    小皇帝幽幽长叹:“演义里的刘皇叔是读书人对君王执着的梦想。真正的那个诸葛武侯,也是君王们对臣子的期望。”

    富鉴之只是垂着头。小皇帝看他:“殚精竭虑,死而后已,从无私欲。今后的人间,还有那样的人吗?”

    李奉恕也知道王修为什么非要让自己出城。飞玄光在鲁王府的马厩里闷得发疯,这几天眼看着要把鲁王府的马厩踏塌了。飞玄光撒蹄子狂奔,黑鬼跟着撒欢儿。摄政王出城检阅京营,京营还记得天神一样的摄政王,武人对力量的崇拜直接而简单。飞玄光肩高比成年男人还高,黝黑巨大的怪物,被摄政王骑着,却成了理所当然。

    “吾王!”

    京营欢呼。

    出了京城,天地都大,李奉恕的心瞬间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他对着周烈一横长枪:“来!”

    京营喝彩,周烈笑骂:“我可不一定输!”

    京营嘘他。

    周烈拎枪催马上前应战,马却原地打个圈儿。饶是见识过沙场的军马,还是被飞玄光吓着了。京营暴发大笑,周烈怒夹马腹,对着李奉恕冲过去。

    飞玄光兴奋得眼冒精光,长嘶一声奔上前,两方长枪一撞,摄政王和周将军惊世的完美膂力终于等到可以匹敌的对手。

    京营的欢呼响彻云霄。

    李奉恕和周烈打了个酣畅淋漓,最后周烈落败。周烈的力量得益于经年累月的熬打苦练,李奉恕是天生神力。周烈的马是普通军马,李奉恕的马是巨大无匹的怪物。周烈喊:“殿下,太不公平了!”

    李奉恕难得舒展,跟着大笑:“我是你的王,你跟我讲公平!”

    京营操练着,李奉恕骑在飞玄光上观看,无意中瞟到远处一点粉红。他抬腿跳下马,按着雁翎刀走过去,惊诧地发现……那是一株桃花。

    京营驻地荒僻,加上天气不正常,一直苦寒,该是春天的时节,春天不至,城中都许久没见植物,城外怎么会有桃花?周烈跟过来,低笑:“殿下也看到了。这株桃花盛开在这里,这么漂亮,京营一帮老粗也觉得可惜了,吟诗作画咱们一项也不行。可是咱们喜欢,它能开在这里,就是咱们的荣幸。”

    “你们在照看它?”

    周烈笑意更大:“桃花儿在照看我们。”

    李奉恕用手指小心翼翼拂下一片花瓣。王修的眼睛果然是桃花眼,李奉恕想,都是桃花瓣儿这样柔润圆融却带尖儿的形状,一笑春风就来了。

    李奉恕用手帕包住花瓣,解开护心镜,稳妥地放好。

    王修在书房的扶手榻上打盹,手搭着一本书,摇摇欲坠。他听见细微的响动,缓缓睁开眼,不出所料地一笑:“老李。”

    摄政王解开护心镜,珍而重之取出手帕,展示给王修:“城外有桃花开了。”

    窗外添色渐渐暗下来,摄政王泡在晦暗的光影里,仿佛一尊陈旧的战神像。战神谨慎地摊开手帕,轻轻呵护一片桃花瓣儿。

    “我想带回来给你。”

    第54章

    王修手受伤,顶替他的是中书科新任笔记。年轻人,才学不错,长得清秀斯文,就是一举一动都死板板的。摄政王跟王修嫌弃他:“做什么都一脸心如死灰。”

    王修头痛:“那叫肃穆端方……”

    李奉恕记不住人名,王修料想他压根不知道这个笔记是谁:“这位是何首辅的外甥,赵盈锐。”

    李奉恕连着几天不上朝,在院子里伺弄地,预备天气转暖种上东西。天子脚下的亲王府都是做小伏低的规格,鲁王府本身又更简陋,还荒得不成样子。李奉恕从山东回来领着王府奉承司所有人断断续续收拾一个月,花园还有三分之二没法看。这样开荒的事,摄政王爱亲自动手,是个乐趣,因此也不求宗人府。昨天特地在书房西窗下专门辟了一片土周围垒上砖,打算栽一株桃花。王修很稀奇:“你什么时候对花卉有兴趣的?在山东时你可把花园里的花都扔了。”

    李奉恕看他一眼:“桃花好看。”

    王修两只手都伤着,理直气壮犯懒,披着李奉恕的毛皮斗篷坐在院子里看他干活儿。斗篷对他来说太大了,四下一裹陷在里面,只露个尖尖的下巴。他手边有书,不方便翻,也不想指使下人,就把书摆在眼前。难得有好春光,李奉恕带回来的那片桃花瓣儿夹在书本里。

    王修说回赵盈锐:“这位有真材实料,不要因为何首辅就不待见他。赵盈锐并不算多才智出众,胜在为人稳重,在国子监各科成绩都稳定,永远是“甲”。还是一班的斋长,督促同窗诸生功课,坐卧行动,样样井井有条进退有度。”

    读书的事,李奉恕听王修抱怨过。大晏科举并非想考就考,必须有县乡各级学中的保举。要想得到保